安娜·卡列尼娜_第55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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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节 (第2/3页)

   “您承认您有这样一种感觉,像果戈理的新郎1一样,想从窗口跳下去吧”

    1果戈理的剧本婚事中的人物。

    “自然有,不过不承认罢了,”卡塔瓦索夫说,放声大笑起来。

    “啊,窗子开着我们马上就动身到特维尔省去吧有一头大母熊,我们可以直捣巢xue。当真地,就坐五点钟的车走吧这里的事随他们的意思去办好了,”奇里科夫微笑着说。

    “哦,说实在的,”列文也微笑着说,“我心里丝毫找不出惋惜失去自由的心情。”

    “是的,现在您心里这样乱,您什么也不觉得的,”卡塔瓦索夫说。“等一等,到您稍微平静一点的时候,您就觉得了。”

    “不假如是那样,那么,虽然有了感情他不便在他们面前说爱情这个词和幸福,但失去自由,我多少总会感到有点惋惜吧可是恰恰相反,我高兴的正是失去自由。”

    “糟糕得很真是一个不可救药的人”卡塔瓦索夫说。

    “哦,让我们干一杯祝他恢复健康,或是祝他的梦想有百分之一得以实现吧就是那样,也是世界上空前未有的幸福”

    一吃过饭,客人们就走了,为的是赶紧换好衣服去参加婚礼。

    当剩下他一个人,回忆着这班独身朋友的谈话的时候,列文又问自己:他心里真有他们所说的那种惋惜失去自由的心情吗想到这问题他微笑了。“自由自由有什么用幸福就在于爱和希望:希望她所希望的,想她所想的,那就是说,毫无自由可言这就是幸福”

    “但是我了解她的思想、她的希望、她的感情吗”一个声音突然向他低语。微笑从他脸上消逝,他沉思起来。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感到恐怖和怀疑对一切事情都怀疑。

    “要是她不爱我怎么办呢要是她只是为了结婚而和我结婚怎么办呢要是她自己也不明白她所做的事,怎么办呢”他问自己。“她也许会清醒过来,等到已经结了婚才发现她并不爱我,而且不能爱我。”于是涉及她的、奇怪的、最邪恶的念头开始浮上他的脑海。他嫉妒起弗龙斯基来,好像一年前一样,仿佛他看见她和弗龙斯基在一起的那个晚上就是昨天。

    他怀疑她没有把全部真情都告诉他。

    他迅速地跳起来。“不,这样下去不成”他绝望地自言自语。“我要到她那里去,我要问问她;最后再对她说一次:我们还是自由的,我们不如维持现状的好随便什么都比永久的不幸、耻辱、不忠实好”他心里怀着绝望,怀着对一切人,对他自己,对她的愤恨,他走出了旅馆,坐车上她家里去了。

    他在后房里找到了她。她正坐在一口箱子上,和一个使女在安排什么,挑拣着散放在椅背上和地板上的各种颜色的衣服。

    “噢”她一见他就喊了一声,高兴得容光焕发。“你怎么,您又怎么最近几天来她差不多交替地用这两个字称呼他。我没有想到你会来呢我正在理我从前的衣服,看哪一件给什么人合式”

    “啊好极了”他阴郁地说,望着使女。

    “你去吧,杜尼亚莎,我回头叫你,”基蒂说。“科斯佳,怎么回事”使女一走,她就明确地用了这个亲密的称呼。她觉察出他的兴奋而又阴郁的异样脸色,她感到恐怖。

    “基蒂我痛苦得很。我一个人忍受不住,”他声音里带着绝望的调子说,站在她面前,恳求地凝视着她的眼睛。他从她的深情的、忠实的脸上已经看出他所要说的话不会产生任何结果,但是他要她亲口来消除他的疑惑。“我是来说,现在还来得及。这一切还可以废除和挽回。”

    “什么我一点也不明白你是怎么回事”

    “我说了不止一千遍,而且不由得要想的就是我配不上你。你不可能同意和我结婚。想一想吧。你错了。再三想一想吧。你不会爱我的要是就不如说出来的好,”他说,没有望着她。“我会很痛苦。让人家高兴怎么说就怎么说吧,随便什么都比不幸好趁现在还来得及的时候总好一些”

    “我不明白,”她惶恐地说,“你想要翻悔你不愿意了吗”

    “是的,要是你不爱我的话。”

    “你发疯了”她叫了一声,恼怒得满脸绯红。

    但是他的脸是这样可怜,她抑制住恼怒,把衣服扔在圈手椅上,在他旁边坐下。

    “你在想些什么呢把一切都告诉我吧。”

    “我想你不会爱我的。你怎么会爱我这样的人呢。”

    “我的上帝我怎么办才好呢”她说着,哭出来了。

    “啊我做了什么呀”他叫了一声,于是跪在她面前,他开始吻她的手。

    当五分钟后公爵夫人走进房里来的时候,她看见他们完全和好了。基蒂不但使他确信了她爱他,而且甚至为了回答她为什么爱他这个问题,向他说明了她所以爱他的理由。她告诉他,她爱他是因为她完全理解他,因为她知道他喜欢什么,因为他所喜欢的东西都是好的。这在他似乎是十分明白了。当公爵夫人走到他们这里来的时候,他们正并肩坐在箱子上,清理衣服,而且正在争辩着,因为基蒂要把列文向她求婚时她穿的那件褐色衣服给杜尼亚莎,而他坚决主张那件衣服永远不要给别人,可以把另外一件蓝色衣服给杜尼亚莎。

    “你怎么不明白呢她的皮肤是褐色的,蓝色衣服和她不相称我全都考虑过了呢。”

    听到他来访的原因,公爵夫人半真半假地生起气来,叫他赶快回去换衣服,不要妨碍基蒂梳头,因为梳发匠沙尔里就要来了。

    “实在说,这几天来她什么也没有吃,变得憔悴起来,而你又来说些傻话来叫她心烦,”她对他说,“走吧,走吧,亲爱的”

    列文感到歉疚而又羞惭,但却得到了安慰,回到了旅馆。他哥哥、达里娅亚历山德罗夫娜和斯捷潘阿尔卡季奇都穿上了礼服,正在等着用圣像给他祝福。时间一刻都不能耽搁了。达里娅亚历山德罗夫娜还得坐车回家去接她的儿子,他卷了头发,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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