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卡列尼娜_第57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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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节 (第1/3页)

    脸上那种喜悦的光辉打动了,不觉也感染上了她的那种心情。【】他也像她一样感到愉快和欢喜。

    他们听见读了使徒行传,听见大辅祭高声朗读那篇局外人迫不及待地等待着的最后的诗篇,觉得非常愉快。他们从浅浅的杯子里喝掺上水的温和的红酒,也觉得非常愉快,当神父把法衣撩开,拉住他们的手,领着他们绕过讲经坛,而男低音正歌唱着光荣归于上帝的时候,他们就觉得更愉快了。谢尔巴茨基和里奇科夫捧着花冠,时时被新娘的裙裾绊住,不知为什么也含着微笑,而且很高兴,神父一停下脚步,他们不是落在后面,就是撞到新郎新娘身上。基蒂在心内炽燃着的欢喜的火花好像传染给了教堂里所有的人。在列文看来好像神父和执事也像他一样地想笑。

    从他们头上取下花冠,神父诵读了最后的祈祷文,祝贺了新郎新娘。列文凝视着基蒂,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她现在这种样子,她脸上闪耀着新的幸福的光辉,显得更加妩媚了。列文很想对她说句什么话,但是不知道仪式已经完了没有。神父把他从这种困惑中解救了出来。他嘴角上挂着仁慈的微笑低低地说:

    “吻您的妻子,您吻您的丈夫,”便由他们手里接过蜡烛。

    列文小心翼翼地吻吻她的微笑的嘴唇,让她挽着他的胳臂,带着新奇的亲近的感觉,走出了教堂。他不相信,他不能够相信这是真的。直到他们的惊异而羞怯的眼光相遇的时候他才相信了,因为他感到他们已经成为一体了。

    晚餐过后,当天晚上,新婚夫妇就到乡下去了。七

    弗龙斯基和安娜一道在欧洲旅行已经有三个月了。他们游历了威尼斯、罗马和那不勒斯,刚到达意大利一个小市镇,他们打算在这里停留一些时候。

    一个漂亮的侍者领班,他那涂着发油的浓发从脖颈向两边分开,穿着燕尾服,露出肥大的白麻纱衬衣的胸口、和一串悬挂在他那圆鼓鼓的肚皮上的表链等小饰物,两手插在口袋里,轻蔑地眯缝着眼睛望着,正在用严厉的腔调回答一个拦住他的绅士的问题。听到门口那边上楼的脚步声,领班就回过头去,一看见住在旅馆中上等房间的俄国伯爵,他就恭恭敬敬地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鞠了一躬,告诉他有一个信差来过,租借“帕拉佐”1的事已经办妥了。管理人准备签订合同了。

    1意大利语:宫殿式住宅。

    “噢高兴极了,”弗龙斯基说。“太太在不在家”

    “太太出去散过步,现在已经回来了,”领班回答。

    弗龙斯基脱下宽边软帽,拿手帕揩拭了一下他的出汗的前额和头发,那头发长得盖住他的半个耳朵,朝后梳着,为的好遮住他的秃顶。向还站在那里凝视着他的那个绅士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他就要走过去。

    “这位老爷是俄国人,来访问您的,”领班说。

    怀着一种混织着懊恼和期望的心情懊恼的是无论走到哪里都摆不脱熟人,期望的是想找到一点什么消遣来调剂一下他的单调生活弗龙斯基又回头望了望那个走开去又站住了的绅士,于是两人的眼睛同时闪闪发光了。

    “戈列尼谢夫”

    “弗龙斯基”

    这真是戈列尼谢夫,弗龙斯基在贵胄军官学校的同学。在学校时代,戈列尼谢夫是属于自由派的;他以文官的资格离开学校,从来没有在任何地方服务过。两个朋友离开学校就各走各的路了,以后只见过一次面。

    在那次会面的时候,弗龙斯基发现戈列尼谢夫选择了一种自命不凡的自由主义的活动,因此他要藐视弗龙斯基的事业和地位。所以弗龙斯基采取了他善于使用的冷淡的高傲态度对待他,那意思就是说:“您喜不喜欢我的生活方式,都随您的便,那与我丝毫无关;但是假如您要想认识我,您就得尊重我。”而戈列尼谢夫对弗龙斯基还是抱着那种蔑视的冷淡态度。因此,这第二次会见似乎一定会使他们的隔阂加深吧。但是现在当他们彼此认出来的时候,他们两人都喜笑颜开,欢喜地叫着。弗龙斯基决没有想到他看见戈列尼谢夫会如此高兴,但是大概他自己也不了解他觉得多么无聊。他忘记了他们上次会面所留下的不愉快印象,带着坦率的喜悦脸色,把手伸给他的老友。同样欢喜的表情代替了戈列尼谢夫脸上的不安神色。

    “看见你,我多么高兴呀”弗龙斯基说,在亲切的微笑中露出他的结实的雪白牙齿。

    “我听到了弗龙斯基的名字,但我不知道是哪一个。我真是非常高兴”

    “我们进去吧。哦,把你的近况告诉我。”

    “我在这里住了两年了。我在工作。”

    “噢”弗龙斯基很感兴趣地说。“我们进去吧。”

    于是照着俄国人通常的习惯,不愿意仆人听见的话,不用俄语说,他开始说法语。

    “你认识卡列宁夫人吗我们在一道旅行。我现在就是去看她,”他用法语说,注意地打量着戈列尼谢夫脸上的表情。

    “噢我不知道虽然实际上他是知道的,”戈列尼谢夫毫不介意地回答。“你来这里很久了吗”他补充说。

    “我今天是第四天了,”弗龙斯基回答,又一次注意地打量着他朋友的面孔。

    “是的,他是一个正派人,他会用合情合理的眼光来看这事情的,”弗龙斯基理解了戈列尼谢夫脸上的表情和转变话题的意义,这样暗自说。“我可以把他介绍给安娜,他会合情合理地看待这件事的。”

    在弗龙斯基和安娜一道在国外度过的这三个月中间,他一遇见生人,总是暗暗问自己这个生人会怎样看待他和安娜的关系,他发现他遇到的男子们大都有合情合理的看法。可是假如问他,问那些“合情合理地”看待这事的人,他们究竟是怎样个看法,无论是他,无论是他们,都一定会茫然不知所答的。

    实际上,那些在弗龙斯基看来有“合情合理的”看法的人也说不上有什么看法,而只是像有教养的人们应付那些从四面八方包围人生的各种复杂而不能解决的问题一样来应付这个;他们应付得彬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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