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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2】我的事,结束了 (第2/2页)
向着刀尖的方向蔓延而去,如同蜿蜒的白色水流般缠绕其上,化作世间最锋利的刃。 刚刚被灵机高度重组过的身体先是缓缓放松,全身几百块肌rou好似在这一瞬被分离成几百个单独的部分,连身体都像是稍微膨胀了少许。 而后,深深吸气。 咚、咚咚、咚咚咚。 耳边的心跳声越来越快,原本沉缓如水银般的血液在强韧的血管中高速流淌,全身细胞都在白雷的刺激中如灯泡般一个个被激活点亮,从长久的休眠中复苏。 高度凝实的灵机被压抑在体内,唯有无法控制流向的雷时不时冒出体外,在体表构建出一道道蜿蜒曲折的白色线条,眼眶四周血管微凸,瞳孔高度凝缩,几乎成了一个米粒大的黑点。 完全张开,将面前的一切陷入固定。 然而,这一次的静止却并不完美。 韩白衣眼前那入妖巨木的磅礴灵机如海啸般四处轰击,不断卷动着周围的一切,连整座都在这灵机的冲击下被砸得摇摇欲坠。 不过韩白衣却并不在意。 只见他缓缓俯身,将玉刀枫横错于腰间做拔刀状,下盘成弓步,双眼中已然是一片纯白,蜿蜒电流在身体表面浮动的频率愈发激烈,耳边止不住的响起如鞭炮似的噼啪响,体内更是仿佛熔炉汇聚,灵机在不断的压缩与凝实中蕴含着几近爆炸性的力量。 在这真实无虚的危险感面前,也是在久违的无所敌手之后,韩白衣再一次全力以赴。 轰——— 静止的壁障尽数碎裂。 面前凿穿了整座地下空间的巨大的树木在钢铁中掀起轰然浪潮,无数灰黑色的树干在漆黑的废墟中狂舞飞扬,人身渺小,在如此宏大场景之中,几乎难以言喻。 房间、器具、走廊、外部钢筋结构、连带着地下的医用实验室。 在这树潮的咆哮狂舞中,方圆数百米的地下空间都被完全翻转,如浪涛般起落的土壤脆弱得好似水流一般。 银色的金属、坚硬的土壤、粗壮的树根,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全都混杂在一处,如天倾般朝着韩白衣的方向碾压而来。 韩白衣却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 默默闭上眼。 “呼———” 刀身以比撕裂空气时发出那锵然出鞘声更快的速度穿透一切,如同蜿蜒线条般缠绕着刀锋的雷电追逐着刀刃,半空中划过一道银色匹练。 全身都处在难以产生任何思考的超高速状态下,以灵机重组而成早就的身体里的每一颗细胞都好似在疯狂的咆哮着,宣泄一切自己固有的力量。 突破! 突破! 继续突破! 从身体内部的熔炉里爆发出来的灵机洪流好似一道汹涌长河自天上落下,连雷电都追不上那冲破一切阻碍的身影,充斥着钢铁与土壤和树根交杂的空间瞬间穿凿出一条笔直而空洞的通道。 一切阻拦在他面前的物质、存在,全部消散成为虚无。 唯有其中残余的些微烧灼异味证明着它们曾经存在过。 眼前的一切都是相对静止。 直到,挥刀的那一刻。 充斥着莫名混杂怪异的空间里,忽的划开一道笔直白线。 仿佛黑暗里的第一道光。 紧跟着,那分裂开的黑暗竟是好似在一刀之中,被无数次无数次的斩碎,直到切成一段段难以分辨形状。 锵然间, 万千道白色匹练同时化作月光似的圆弧状,向着四面八方绽放开,如同风一样席卷周围的一切,在韩白衣停留的那处地面上留下难以计数的细微划痕。 痕迹一道连着一道,每条刻线都好似是用针尖刺出来的一样。 然而,这痕迹却深刻得直入骨髓。 甚至径直切开数十米。 轰隆隆...... 雷电与刀光同时平息。 阻拦在韩白衣面前的那树干也随之倒塌,露出里面的情形。 韩白衣抬起头,就见到了刘治。 此时的刘治,整个胸口以下的位置,都陷入了木化状态之中,唯有颈部和大脑,一直都朝向着眼前的屏幕。 周围的一切都早已倒塌殆尽,唯有那用于给中央库传递信息的大型服务器一直被树木包拢在最中心处,明显还在运行之中。 在刘治身边,倒着一个男人。 可直到灵机耗尽而亡时,他都紧紧握着手中的信息转换器。 韩白衣怔怔的看着这一幕。 “咔...咔咔......” 耳边传来一阵木质结构碎裂的声响。 刘治缓缓的转过头看他。 早已僵硬的面上,艰难的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白衣......你来啦。” 韩白衣直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没有人跟他说过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脑中忽然想起之前在医院里时,刘治问他的话。 ‘你说,牺牲这东西......’ ‘他有意义吗?’ 直到现在,韩白衣才忽然明白,那短短的几分钟里,刘治究竟在做着怎样的抉择。 “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咳咳,还能怎么回事。” 刘治艰难的喘息着,从他那绿化的血管就能看出,他的身体已经没救了。 “明知事不可为,而为之。” “明知是死路,而义无反顾。” “不就,那么回事么。” 刘治面上的笑容纯粹而平和,完全看不出他是一个已经濒临入妖极限,基本不可能保持理智的超凡者。 “白衣......你别打断,听我说!” “我刚刚看到了很多东西,很多很多,多到这辈子用言语都说不完。” “我看到你很重要。” “所以,你一定要记住,不要改变本心,不要改变本意。” “没有什么东西,应该让你去迁就、违背。” “因为那些‘线’的变化太多了,我如果用具体事例告诉你,大概率会误导,所以现在只能这么说。” “咳咳......” “刘治。” 韩白衣抿着唇,口袋里那铁质烟盒的温度愈发冰凉彻骨。 刘治艰难的抬起手。 整个手掌都已然木质结构化,泛着粗糙的土色。 他抬起头,静静的看着韩白衣,口中嗫嚅着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有出口。 只是长叹一口气。 面上带着平静,却已然足够震撼心灵的微笑。 转过头,望向北方。 他静静的道: “我的事,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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