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散_玖 聚散缘重欢相会期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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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玖 聚散缘重欢相会期 (第1/2页)

    辰时堂审,沈晏眠如约而至。只不过来时已晚,爰书【1】方是录毕。晏眠随口问了人可定罪否,那人只摇头道是未曾。明说要走,从中却走出一个丰肩盛服的姑娘来。舒桐认得她,悄与晏眠咬耳朵,“那位便是宓云坊花娘,人道是海棠春睡,颇有名气。”

    那花娘双手经拶子夹得通红,有甚处已破了油皮,隐隐淌出血来。晏眠并作几步上前搀她,不待问她家所在何,姓氏为何,舒桐劈头便骂道:“衙役这厮真乃竖儒!下手也没个轻重。”晏眠一心在那花娘身上,驳斥她不得。忽觉那花娘手心精湿,身子也渐软。一向心大如舒桐,此刻也瞧出了不对来。二人拦了牛车,将她摊在板上,送回近处一蠲弃公廨内。

    舒桐左右一顾,问她:“此为何处?你可来过?伤处如这般重,送回楼里是否更为妥帖?”晏眠先未作声理她,简单为花娘扎住了双手,嘱托舒桐暂代为托看她一阵,自己则去病坊抓药。“方才稍事止血,但处置得终归不甚细,劳你在此照管一阵,待后取了药来便可歇息了。”

    舒桐时刻牵记着喂水照看,半柱香左右,那花娘有转醒。眼波潋滟,粉黛失色。片刻静默,就听门扇外鞺鞺地脚步声渐近,是晏眠提药而归。舒桐小问了几句行去可还顺等话,晏眠捡着回了数语。扯开布矢,复又上了伤药。见花娘有话要说,便听她道:“奴柳氏阿颜,谢姑娘眷恩。”

    “无需心感愧疚。”晏眠回道。双目相撞,阿颜赧然轻笑。眼尾微扬,顷时眸中如灿星逶迤,熠熠流辉。她从旁取过琴囊,抱出一副琵琶来。晏眠见她额角湿腻,兼着鬓发缠粘,心是知她眼下不适,于是劝道:“阿颜姑娘先歇息——”不待她话完,阿颜右手已拨了弦,锵然如落日马鸣,戚戚飒飒。

    那是她伏在父亲肩头,第一次游登凤凰台。沈家夫人如旧般绿鬓朱颜,吟吟含笑。幼时的晏眠也如别家碧玉样梳着一头丱发,“有凤来栖,得名凤凰台的么?”沈夫人不语微讪,片刻掌不住笑了出来,“隋地当阳有玉泉寺,途径荆门,有高僧于此处所建行宫,因文献皇后时有驻足,顾而取名凤凰台。”

    过发钟声渐起,makou街上往来壁车济济如流。晏眠笑与沈夫人道:“阿娘,阿娘,你瞧,那是官家的江山。”目至远处,是覆雪的苍山,将落的红日,它默然地环伺在淮水两岸,不知曾有见过多少草荣花糜,云舒云卷。

    世人从来只惯于谱一曲繁花着锦的太平颂歌,而漠上长烟落日,雪满关山却仅融在歌女信手拨曲的《将军令》中,在京城嫠妇的一汪泪眼里,在离人微蹙的眉上依稀可循见一二。她并不认为这是大齐的姿态,舞榭歌罢,方能粉墨登场。

    阿颜默然蜷了手指。晏眠拉过她,重上了药。“便是他人道是姑娘身如蒲柳,等又是些不得大雅之言,为了自己,也该时时怜惜着些。”她似没听得清,轻声问了一句。

    “自珍。”晏眠道。

    已近午时,人迹稀少,“嗵嗵”蹄声在长街之上便格外显出厚重。府衙前,萧祁翻身下马,牵于马桩上。稍稍拂去肩头尘灰,步上踏道。小吏在照壁迎他,互相见过礼,小吏道:“将军,司理大人在厅上候着。”

    萧祁略一颔首,随他进了厅。方桌之后恰坐一人,青袍直裰,面容肃整。闻听有客,于是抬首笑道:“将军远来,未曾有迎。州府公事冗忙,万望莫怪。”

    知县点了缀锦楼的戏折。班子里一干众人与晏眠进了府。青松翠竹,万壑争流,说道是桂殿兰宫亦不为过。知县使几个婆子上前接过软包,晏眠等亦回礼道谢。听知县道:“我家老母时在家中也是有戏的人家,不必说抹脸作扮,听个腔声口齿就罢。”

    府上已搭了台子,一干众人换了服,晏眠赶忙上台。曲中及罢,众人寂寂无声。今儿庆寿,府上各处如锦簇花团,分外热闹。远处花廊下,一小丫头手搭着巾子,朝台上张望。散板时急,如乱驰惊马;时慢,如天街残雨。恰听心迷,见后处下房一僮仆走了来。

    “今儿是大寿之日,你怎地乱跑?不怕教阿郎看见了克扣你的月钱?”那丫头一身水红色小袄儿,发中结了数只小辫,斜斜地散了出来。僮仆先前只打眼瞅了一下,并未细瞧。如今正碰上了,定神一看,竟是知县房里的人。索性未出恶言,于是忙赔笑道:

    “原不知是jiejie,多有冒撞。之前一直在公子手下做些值夜洒扫的活儿,难得今日来长见识的。方时便远远地听着隐约在唱《状元媒》,发脱口齿皆是不错,这才于此冲撞了jiejie。小的粗苯,不怨jiejie觉我是‘管窥蠡测’。”

    那丫头复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倒会说。梨园部头,可不就是听个喉咙的,她生得本就美,可巧又一副好嗓儿,自然瞧着让人喜欢。方才前厅盥沐适的巾子污了,秋玉姑娘来说叫是另备一条,我这是赶着去送的。正碰上了,那就一同去罢。”僮仆喜不自胜,这才跟着那丫头同去了。

    曲罢,晏眠与众人正收琴的收琴,拾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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