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楼录_第六章 此中微渺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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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此中微渺 (第2/2页)

,大司马算是他的恩人,两年后大司马亡故,忽有一人哭声震天,众人一看是他,怜惜他原道而来悼念,便留宿他一晚,结果次日陈列于大司马灵帷旁边的金银器皿皆不见了,当晚守灵的人竟都不知他是如何盗走的。”

    “也许不是他呢?”南楼猜测。

    “……有人亲眼看见他光明正大把器皿拿到街上卖了。”

    “这个人,实在是——胆大包天。”南楼只能如此评价了。

    “后来大司马府状告陈廖,陈廖被判以刑罚,没两年,朝中开始重用此人。”

    “为何,明明他身位不正,即使是你们东学的学子也不能如此不尊王法吧?”

    董秉实摇头,“还真不是东学那群老古董举荐他入朝的。”

    “那是怎么回事?”

    “陈廖,观相极准,后入九灵台,为太卜之一。”

    南楼听到这里便明白了,“所以宗伯府是要我再去观一次相?”

    她冷笑起来,“千里迢迢来到邵京边上了,还要最后测我一次吉凶,真乃荒谬!”

    她起身就要回兰溪乡。

    董秉实预料到她的反应必然如此。

    “你现在回去又要怎么和你耶耶交代?”

    南楼立住脚,“你说,我难道要任由宗伯府这样侮辱我?”

    董秉实劝解她,“你只是回去看一眼你母亲,给你嬢嬢一个交代,不管之后宗伯府如何,都和你无关了。”

    南楼转过身叹息道,“我得了一身血rou,罢了罢了,是我欠他们的。”

    阿酒刚回来,南楼便问,“何时去拜见?”

    阿酒呆了一刻,他回来的路上还在想着该怎么将她骗过去。

    现在倒好了。

    晚间风动垂柳,有个小女孩随意挽两个小髻,坐在池边垂钓。

    南楼和阿酒还有董秉实来到了陈廖的家宅,被请在亭中等候,等了半日,那小女孩还在垂钓,过去了一个时辰,可陈廖还是未见身影。

    少女的声线如离人抚弦,一舟拨水,“我爹爹不会来了,你们走吧。”

    南楼和董秉实还没急,阿酒便跑到那小女孩面前急冲冲道,“陈大人早和宗伯大人有言在先,怎可不见客?”

    小女孩不搭理他。

    阿酒知道自己唐突了,急忙道歉,“不如我和女郎明日再来一次?”

    小女孩放下鱼竿,高高地伸起手。

    雀鸟飞来的声音吓了阿酒一跳。

    她打开绢布,说道,“本卦上卦为兑为泽为喜悦,下卦为艮为山为稳重,不算是凶兆,将此卦拿给你家主人吧。”

    阿酒连声道谢。

    董秉实行了一礼,“多谢小女郎了。”

    她重新拿起鱼竿,南楼却发现她的钩子上空无一物,“无饵怎么引鱼?”

    小女孩笑了,“愿者上钩嘛,姜太公不都告诉我们了?”

    南楼笑了,“是我忘了圣人姜尚,见笑。”

    小女孩一只手把这鱼竿,另一只手在怀里掏出一只龟壳,摇晃几下,却止声顿于此。

    她睁了眼,定定看向南楼。二人对视良久。

    阿酒追问,“可是有什么不妥?”

    小女孩扭过头去,“从未见过此等富贵而……华丽的命相。”

    阿酒听罢才定了神。

    南楼和董秉实告辞,董秉实临走将袖中给南楼买的粽子糖分给小女孩一些,“拿着吧,陈大人不会说你。”

    小女孩不想要,但他已经塞给她了。

    她嘟起嘴,“真讨厌,你把我的鱼儿都惊走了。”

    董秉实对小孩子也没有架子,轻声道,“对不住了,希望你今日多钓几条。”

    “你懂什么,钓鱼的乐趣根本不在于此。”

    “哦?”

    “过程永远比结果重要。”

    董秉实点头,“正是呢,你小小年纪,很聪明。”

    南楼在几步远外叫他。

    小女孩数了数粽子糖,道,“此中微渺,但可意会。”

    八颗糖果,换来八个字。

    董秉实并没在意,“日后再来拜见,希望还能见到你。”

    这便走了。

    女孩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可惜了,没有日后。”

    到邵京的这段路,几人便慢了下来,这一路上风餐露宿,现在终于快到了。

    南楼趴在窗子上和董秉实说话。

    “你说,陈大人为什么不见我们?“

    “说不好,他这人最是古怪荒唐,没人摸得准他脾气,但他一定是有些本领的。”

    “观相的本领?”

    “不止如此,他还会很多。九灵台的太卜不好相与,他在那里呆了十年之久,想来是有些真功夫,不是绣花枕头。”

    “为何他现在离开邵京,做一个邑长?”

    董秉实觉得一两句很难说明,就捡了最简单的话,“当年邵京外百里的乡镇大旱,九灵台得到大冢宰的指示,要联合三位太卜求雨,他正好是其中一个,后来他却不肯同他们一行求雨,说区区凡胎,怎可与他一起见神龙?”

    “真的有神龙?”

    “我没有见过,太卜们嘴上不着调,谁知道真假。”董秉实说。

    “他不肯求雨,所以被贬到如阴了?”

    “差不多就是这样。那两个剩下的太卜,也没能求得雨来,后来据说还是大冢宰一炷香的功夫画了一幅《赤龙出水图》,叫人送到干旱的土地上,半日内便有白气若山间出,入旱地,雷电随起,暴雨而至。”

    南楼瞪大了眼睛,“一幅画而已,真的可以求来雨?”

    “我也是道听途说,并未亲眼见过这回事。”

    “董秉实,你久在东学内,也不曾常住邵京,怎么知道这么多事?”

    他无奈道,“你以为我天天在山上就读书写字?”

    “难道不是?”

    “东学的学子,总有被先生推举的,而入学之人,往往也是大行皇室亲眷,后宫的美人姬妾的家眷,家族中无论显贵或寻常,只要有大夫举荐,过了先生那关,自然可以进去。里面的门道可多着呢,朝野中的消息最是灵通,这些陈年旧事,先生们喝醉了也会对我们说……对了,东学里面还有女学生,你不知道吧?”

    “女学生,她们是谁?”

    “如果朝中大臣放心让女郎入学,那她们就可以入东学,只是碍于男女有别,她们常有专门的先生教授经书,平常的女郎只是女郎,如果东学里的女子通过了和男子一样的考试,便能成为女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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