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春雨欲来花满楼(1) (第3/3页)
娘才发现不知何时阮诚已经睁开了眼睛,眉眼含笑地看着她。
幼娘俏脸微红,正要开口,却听见阮诚的声音,“幼娘可吃饱了?”她点了点头,将碗筷推给阮诚。 阮诚接过碗筷,咬了口幼娘吃了一半的腌萝卜,将乌米饭塞进嘴里,随后赞叹道:“小虎家的乌米饭不愧是清泉村一绝,咸脆的腌萝卜丰富了乌米饭单一的味道,而乌米饭的清香也使得腌萝卜显得不齁人,两者取长补短,相得益彰。乌米饭失了腌萝卜,会让人食之无味,而腌萝卜失了乌米饭,会让人难以下咽。” 幼娘闻言,调笑道:“不愧是先生,吃碗乌米饭都能引出《乌米饭腌萝卜论》。” 阮诚也笑道:“吃得美食,不由得啰嗦起来。” 幼娘叹道:“可乌米饭和腌萝卜,被吃完时总有先后,最后一口不是食之无味,就是难以下咽。” 阮诚回答道:“二者虽不能同时被吃完,却能搭配到最后,能到最后,已是最好的结局,只是不知乌米饭愿不愿意。” 幼娘红了脸,细若蚊声道:“大抵是愿意的。” 这天夜里休憩时分,幼娘似乎是有些闹床,把脚伸出被子,隔着被子靠着阮诚的小臂。阮诚伸出手,轻轻地把幼娘冰冷的脚拢进被子里,然后默念暖身诀,用双手把她的脚捂热,如此过了一夜。 天明时分,幼娘似是醒了,悄悄把脚收回被子里。 第二夜,幼娘似是又闹床,把整条小腿都伸出被子。阮诚用被子盖上,然后手抚着小腿,又过了一夜。 天明时分,幼娘醒了,悄悄把腿收了回来。 阮诚也醒了,对幼娘道:“我观幼娘腿脚冰凉,似是有些阳气不足,不如以后休憩时幼娘把脚放我手里,我用暖身诀帮幼娘暖脚。” “怎可以先生之手握幼娘之足,”幼娘俏脸微微泛红,“既是暖身诀,大抵身上皆暖,不如,”她细若蚊声道,“不如同侧而睡,幼娘腿搭先生腿便可。” “可!”阮诚笑道。 如此平静了几日,幼娘也不再闹床。 又过了几日,幼娘又开始闹床,在床上翻来覆去,手脚时不时钻出被子。阮诚唯恐幼娘冻着,于是每至幼娘睡熟,便将身上的被子分一半盖在她身上。 然而过了几日,幼娘闹床闹得更厉害了。 这夜,幼娘朝着左侧翻滚,半边身子都趴在阮诚身上,肩膀压在他的手臂上,使得他心中泛起涟漪。阮诚感受着手臂处的柔软,却也不敢有所异动,只是轻轻地把被子给幼娘盖好。 幼娘醒来,发现自己趴在阮诚身上,不由得羞红了脸,解释道:“我也不知为何就如此,兴许是梦貘在作祟……” 阮诚笑道:“大抵是幼娘身子冷,而我身子暖,冷暖相引,故此。” 幼娘垂下眉眼,道:“大抵如此。” 第二夜,幼娘又在闹床,踢开了半边被子。阮诚正要起身给她盖好,却见她似是觉得冷了,往阮诚身上翻来。幼娘左腿搭在阮诚双腿上,左手环着他的脖颈,头枕在他的肩膀上,而后呼吸似是有些不畅,忽快忽慢。 阮诚没敢异动,只是右手掐诀,轻轻地把幼娘的被子盖在她身上。 将近天明,幼娘又开始闹床,翻了回去。 第三夜,幼娘没再闹床,只是在低声抽泣。 阮诚闻声,扶着幼娘坐起,问道:“幼娘何故落泪,可是想家了?” 幼娘摇摇头。 阮诚又问:“可是嫌这里生活清苦?” 幼娘又摇摇头。 阮诚三问:“可是我有所得罪?” 幼娘抬起泪眼,看着他,哽咽道:“先生觉得幼娘好看吗?” 阮诚如实回答:“比西子更艳丽三分。” 幼娘带着哭腔又问道:“那先生是否不喜欢幼娘?” 阮诚红着脸,有些讷讷:“自然是喜欢的。” 幼娘听了,不见其喜,反倒哭的更凶,泪眼婆娑道:“既然先生喜欢幼娘,为何对幼娘的示好无动于衷,”她低下头,以手掩面,泪如泉涌,“大抵是嫌幼娘已非完璧之身,失了贞洁罢了。” 阮诚听了,轻轻地把幼娘揽在怀里,道:“我不碰幼娘,只是因为我怕幼娘不愿意。”他牵过幼娘的手,道:“我想知道幼娘的心意,我怕是我在一厢情愿,我怕幼娘是因为‘我要’给我,而不是因为‘要我’给我。” 幼娘抽噎道:“先生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阮诚笑道,他低头擦掉幼娘脸上的泪痕,“挑个日子,我们成亲可好?” 幼娘不答,只是逐渐停止了哭声,昏暗的油灯把她的脸映得通红,良久,才小声说道:“自然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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