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鸾俦 (第3/3页)
你渡。有彤管草见证,我俩谁都逃不掉。” “新郎新娘之夫妻对拜!共饮合卺酒!” 看着眼前一对璧人交杯共饮,钟子期心中已是百感交集,若说没有一丝惆怅失落,便是自欺欺人,他忘不掉曾和她共同在李府嬉笑怒骂的日子,更将那日只有他二人城阙缤纷的依依惜别深埋于心中最隐蔽沉寂的角落。
于是便有心中暗许,自始至终,她视他为知己挚友,万象更新,他将报以为深沉无悔的庇护,既为了逝去的崇训,也为了心底那个不为人所知的霞晕天地。 繁复思绪间,已勾起两侧臂膀尚未痊愈的作痛隐隐。 “重进,”本来跟随安歌步入洞房的柴荣在他身旁悄然驻足,“近日之事着实感谢,柴荣无以为报。此地因我风波渐起,你应早日返京,莫受瓜葛牵连。” 钟子期知道他此言背后的深意,已是目露精光,审视着此刻既远又近的表兄,“你若有事,圣上第一个便会知道是我的主意。那日刺客之事,愿你明悉,龌龊阴谋皆为子期之不屑唾弃,更不会致安歌于险地。今日之事,即使受到牵连,我亦往之无悔无怨。” “你与安歌之笃定互信,足以令我歆羡妒忌。” “好好待她,便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圣上那边……还需你多多照拂,莫教他太过劳累。” “舅舅将我抚养成人,如今反哺敬孝,必是应当,你放心,我会一直在。” 二人微笑凝视,携手牢牢而握。 子期不由自主地望着他手上猩红点点的精妙手环,嬉笑着反手将他推入洞房。 房门闭合瞬间,子期幻想,尚能有花间一壶?可致己一醉方休。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粲者。 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红烛彤火,蒸腾炙热着暧昧气息。 蝉鸣不息,撩拨轰鸣着guntang心迹。 两人于榻间并排而坐,从听却院内的嘈杂到只闻彼此的心跳和呼吸。 “外面好安静……”安歌咬着唇,低如蚊语。 “子期招呼宾客到丘下吃酒,”柴荣双手紧握,眼波流转,“这个院落只有我们二人了。” “哦……”安歌垂首更低,几乎埋入胸间。 柴荣缓缓抬手轻放至安歌左耳之后,拨开偌大的金色耳坠,轻触摩挲一瞬,便激起肌肤之上遍野的起伏红润。 “安歌,”柴荣喉头微动,“我可以……么?” 见安歌眉梢鼻尖羞笑得皱成一团,柴荣便上前蜻蜓点水般吻住她如红蜡颜色的耳垂,喘息渐浓,“你不答,我只当你应了。” 熔烛啼红,花容绽放。 柴荣略泛古铜色的上臂紧箍着安歌,嘴角含笑,经久未歇。 直至怀中困极女子的慵懒蠕动,才知晓是自己的些许动作,惊扰了她昨夜少得可怜的浅眠。 “柴大哥……”安歌突然起语,令想入非非的他暗然一惊。 “天色尚早,你再多歇息会儿,不必顾念其他。” “柴大哥……”安歌强睁着惺忪的睡眼,不顾哈欠连连,煞有其事地说道,“昨夜忘了件事,刚睡梦中突然想到……都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你我还没绾结头发,这么重要的事竟忘了。” “怪我,怪我……”柴荣先是一笑,以为她要怎样大动干戈行此程序,没成想,这位姑娘只是抬起素手顺势捻起二人的一缕长发,胡乱打了个结,便要匆匆睡去。 柴荣把玩着手中的青丝结,若有所思,在她耳畔轻唤,“安歌,你可知绾结头发是何意?” “唔?” “就是我们永远都会这么亲近,再也离不开彼此。” 原本睡意迷蒙中的安歌忽然将脸埋入被子,嘻嘻地扭捏着身子,羞笑不止。 “坏姑娘,你又在想些什么坏事?” 破晓晨露,男儿慨悟,何为“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耳鬓晨语,女儿沉溺,何为“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原是,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原是,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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