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悍刀行:江湖散记_散记一 五色飞(拓跋菩萨篇)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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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记一 五色飞(拓跋菩萨篇) (第2/2页)

世趋俗的诡计!最后落得个聪明反被聪明误!”

    书生还欲饶舌,却被和尚一指点出,此指名曰泡影指,取自《金刚经》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之说,看似绵软无力却蕴含勃勃生机,书生自然不敢小觑,便挥剑挡之,只是剑气未出剑已折断,几个泡影间白玉剑身碎作粉末。

    四幸腕上佛珠流溢金光,洪声嘹亮:“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随即一掌携浪卷与罡风轰去,掌息过处皆是璀璨金茫,只听得轰隆隆黄钟大吕声,清瘦书生被轰退百丈坠至大江对岸鲜血涌吐,二人都心知肚明和尚仍旧是慈悲留了手,那持剑书生剑折力竭自然已无力跨江,面子都给到这份上,再不退那就是儒生榆木脑袋不知趣了。

    拓跋菩萨在参天树顶一心洞若观火,浑然不觉山间塔刹有一中年已矗立许久,再回过神相当诧异,以自己昔日陆地天人境的敏锐竟丝毫未知,那人那眉眼色咪咪面目可憎的怎么看都像个登徒子,只是一身道袍还算出尘,那人倒也不吝啬自己的脸面,直接咧嘴笑了笑,眼中金芒转瞬即逝使人猝不及防,最后望透般轻声道:“原来是天人大长生,可惜了。”

    四幸和尚率先看到毫无遮蔽的道士,顺着那视线拓跋菩萨自然也就逃不出法眼。拓跋菩萨本无意卷入其中,寻思着就算那和尚蛮不讲理二人对峙也是五五开,和尚大金刚境底子厚,自己虽伪境,却是实打实在草原上杀出来的庄稼汉子,手段不计其数,二者谁也奈何不了谁。

    几人鸦雀无声对峙时,道士自塔刹翩然落地,一副事不关己的闲散神情,起先是在塔前的石仙姑群像里挨个摸了个遍,最后还自言自语说“涨了二两rou”之类的疯话,等心满意足了才对二人笑笑,“贫道自知塔下镇五色舍利子,实不相瞒贫道十年前便知晓此事,只是自以为道法自然,岂能悄然夺走他人气运?故十年间每至此一回便立一尊石仙姑,如今已有九九八十一尊,恰算到第八十一次会有一和尚前来,如今不就如约而至?只是天机难测,未曾料南唐郡竟还有萍水相逢的北莽汉子。”

    不等拓跋菩萨开口,四幸和尚率先紧握禅杖,周遭散发一股内力惹得江浪澎湃躁动,双眼通红道:“你一介道人如何要舍利子?五色舍利已是上乘仙品,此前仅仅佛经中存著录,如今现世必惹来天地异象江湖动荡,保不准皇帝都垂涎三尺,我等才将其镇于南唐郡,这本就是我两禅寺高僧坐化,如何拱手相让?况我等只做供奉不做他用,阁下还是要明白这其中是非曲折的,五色舍利乃吾师所化,吾师即吾父!”

    这话若是让方才儒生听到岂不要骂和尚欺软怕硬?拓跋菩萨本以为二人要大打出手,不成想这和尚看道士气息难测竟动之以情起来。

    道士摸摸下巴道:“贫道早些年渴望入仙时确有意丹解,吞舍利可谓别出心裁,可丹解入仙毕竟是落了下乘,如今以贫道之力足以举形升虚,只是闲来无事卜了卦,贫道若飞升需带走不应留在人间之物,五色舍利已然是仙品,便是违背了天道,贫道听闻佛门讲求轮回,而我道门却也应允承负,顺应天道何尝不是一种解脱?我道门虽未如日中天却不曾遭受无妄之灾正是这般道理。”

    此时江对岸的儒生竟欲死皮赖脸竭力过江,丝毫不给对岸几人饶舌的闲工夫,不料道士望眼欲穿般眉心闪现一道金色道教祖庭印记,发丝神奇悬飘半空,同时身体向天门而去,拓跋菩萨本未闻什么黄钟大吕,却震得经脉震荡,口目晕眩七窍溢血跪地,只听闻传音一句“既是气运不复,贫道便助你破去伪境,来日便是天象,最多一年,陆地神仙”,四幸和尚亦无力阻拦,又忆起师傅保护的那个“吃rou糜的怪物”已经这般年岁而多了几分泫然欲泣。

    过江书生依旧欲借大江流势而来,道士眉心印记愈发璀璨夺目,天空霎时黯然仅一束光,滚滚大江停滞不前几许,再呈倒流之势甩飞书生,倒流的江水滚出河道聚水成水墙,再无人能近道士半步,塔前九九八十一尊石仙姑被连根拔起呈九九八十一星辰,一颗五色舍利冲破塔关安然躺在道士手掌心,顿时天地流溢青黄赤白黑五色奇光,流云凝聚抽搐,天门巨变呈开之势,金光自上而下散落又有紫气东来。

    一袭道袍手攒五色流光飞升入天门。

    仅是片刻天空复晴,水墙崩塌归于河道,依旧滚滚东流,八十一尊石仙姑七零八落砸下却都是恰好避开了拓跋菩萨等人,待九九八十一尊石仙姑全部随意跌落,江对岸的书生不由愕然失色,九九八十一尊石仙姑堆积如山恰是堆成了佛头状,而那佛头眉眼恰是被朝廷敲碎的那颗两禅寺释迦头。

    此时终于闻声而来许多后知后觉的江湖人,不乏有议论纷纷的,四幸都置若罔闻,随手将禅杖丢给未回过神的拓跋菩萨,跪倒佛前失声痛哭许久。

    “待我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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