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失踪后的最后一小时(下) (第3/3页)
去,江风裹挟愈发浓郁的糟污气扑面而来,直是刺|激地两人不住地连声咳嗽。
没得办法,毕竟失掉了魔力屏障的净化保护,他们就只能是直面这些污浊气息的刺|激。但毕竟都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老兵,这点污气刺|激倒也不是什么要害物,稍微适应下也就勉强能忍受了。 况且两人越是靠近甲板,体内的精力就显得愈发充盈活泛起来。就好似是身体提前知晓了将要脱逃出危地的喜讯,本能地将活力与激素统统调动了起来以恢复身体机能,好更快地脱离险境。 尤其是迈步走出梯门的那一瞬间——细细感受着混杂糟污气息的新鲜江风,宛若慈母的大手吹抚过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肤;这种真实不虚的细腻触感,纵使会叫伤患处受激炸刺,但仍是足以叫这个再度重见天日的倒霉老汉潸然泪下。 而那本该充作是最后考验的恶魔们,此刻却也彻底消失不见了踪迹——甲板上只是残留下了无数模样夸张的空陷裂隙,叫那些四散的血rou骨碎化作手中油墨般,被站定在船头的失意画匠肆意喷涂在了这木制的广阔画布上。 至于战友两人,他们则是远远地向着欧仁俩打了个招呼;然后便是根据团长的要求,率先从甲板腾跃回了码头,开始收拢那些个在周边莫名躲藏起来了的战马。虽然不知道这些被进行过脑处理的战争之兽,怎么会毫无征兆地被惊吓到就是了…… 但不论如何,至少他们现在是安全了的。 “老大哥!咱们找到大胡安了!” 见一切尘埃落定,欧仁此刻也顾不上思考后续的琐事处理,而是颇为兴奋地向着不远处的团长欢呼起来。 可不知为何,此刻宛若圣灵化身的浴血战神却是比以往还要木讷了许多。 他仍是站定在原地不动,完全被血污涂满了的两把长剑则是随意刺立在甲板上;而听得了战友的呼唤,他的身形也只是微微动弹了两下,似乎是身体已经受纳讯息,但迟钝的思维却还没有接收到似的。 待到他捧着手中那颗被尽数剜去了血rou的髅骷头骨,将其小心翼翼地垒上船首——那座临时搭建而起的颅塔顶端之后,他方才是默不作声地松了口气;随手抽出那两柄特制的双刃斩剑,在转过身的同时对着空气讷讷回复着: “啊,那就好。咱们走吧,再不回去家里人该要着急……” “嗯?老大哥你咋个……” 刹那间,赤红电芒便是随着腾跃越之风超越了时空界限!宛若虹坠飞袭,腾跃至半空而坠的狂暴战士以身作轴,似是如鲸跃翻腾般,不顾一切地将那两柄如鲸鳍般暴涨的双刃斩剑,朝着胡安毫无防备的头颅劈下! 大惊失色的欧仁当即横枪格挡,并是叫用枪尾猛地发力,将来不及躲闪的呆傻战友同步扫倒至身后保护起来。 可眼神空洞的无魂战士却好似理智无损——就在欧仁挺身而出,那裹挟着巨力的锋刃要将他同枪柄一并砸断的瞬息:那锋芒直点在杆上,却是毫无道理地凭空借力,叫这枚陨星作跳蚤一般再度跃升而起,就仿佛只是孩童间打闹嬉戏似的轻微碰触。 看来无故失控暴走的老大哥,一如既往地不愿意去伤害自己的战友。 但纵使他几乎完全收拢住了力量,在锋刃与枪杆所触之瞬息,仅是那些微的细末余力便足以叫欧仁的虎口就势崩裂;甚至于他再不向后卸力,整个手骨恐怕都要被就地击个粉碎。 那与剑刃正面相触的桅杆却是没得他这般幸运:毫无保留的狂暴力量同漆面刚一接触,这根约有一米粗细的桅杆登时爆裂开来!顷刻爆散作了杂屑繁密的一捧雾气,好似在这甲板降下了一场木屑之雨,击打地人生疼。 而在斥力推动下如舞蝶翻飞的老大哥,却是在半空凭白失了踪影;只叫他耳畔听得又一阵含糊不清的苦痛低吟,似是情绪将要彻底失去控制的最后征兆! 从胡安的面貌上意识到了症结所在,欧仁却是没有再行无用功:转而是趁着老大哥消失的间隙,手忙脚乱地架起身后那完全呆傻了的老汉,竭尽全力地疯狂驱动着未蓄势不能发的腾跃装置。 可就在这腾越之力将满未满之时,阴晴未定的赤红电芒再度于天幕当中闪袭而出! 污红剑锋已然裹挟着圣灵怒火,再无遮掩地将这真神亲赐予的无上宠爱,完全化作撕裂天幕的赤雷直刺;便是要将身下阻碍之人的反抗意识,连着那蓄势而未能发的魔力团流一并碾灭了! 极尽升华而出的炽热风浪吹拂,已无站定之力的欧仁再不能支撑住身体:直叫四肢瘫软了,只倚着那杆附魔长枪;随后便是扑通一声,就势扑倒在了那早已昏厥的老汉身上,叫污血止不住地自口鼻眼耳当中潺潺流出,随血泪一并染红了两张面庞。 就在这将要无可挽回的最后的一瞬,无魂的战士却是再度看清了友人面容。也正是因为夺得了那一瞬的清明,叫这对怒雷勉强偏移了些许方位,才只是将那盏辐照猩红华光的煤油灯盏连带着船尾的舱室一并斩灭了。 失明失聪失魂的佣兵,就此昏厥不醒。 而重新拄剑跪立的人间传奇,此刻却是如癔症疯病一般,失魂落魄地凝望着身前那尽数升华的甲板空洞,不自觉低诵着莫名的词句;叫那双被黑赤之光完全笼罩了的眼眸,艰难恢复着往日的清明。 “蚀咒……情绪诅咒……由人体变换堕落而成的恶魔……不好!这是陷阱!村子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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