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牵连 (第2/2页)
“这样啊。”老三立即招了几个兄弟把绳索收了收,一脸谄媚的笑道,“林姑娘,你好好的站着,这样也能舒服些。” 如此,林夕怎么还瞧不出来?老三故意将绳索圈大一些,为了防止她这招。只是可惜林夕没有这般轻易放弃,抱着财神像又进了一步,“我是目击者,你们应该找我问话才对。” 本来打算挪回原来位置的老三顿了顿,对林夕笑道,“林姑娘,你方才不是站在那角落,连门都没进怎么算是目击证人,顶多就是个知情者,不过你放心,我已经通知大人,等他忙完,自然会来找你。” 说罢,脚底抹油转身就怕,根本不给林夕说话的机会,其他的衙役又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气得林夕跺了跺脚,就蹲在大门前的墙下,盯着被封锁的大门一动不动。只是刚蹲下就觉得有人一直瞧着她,抬头看去,就见到巷口一群人张望,估计是听到动静,过来查看情况的人,只好将视线收回。 “大人。” 徐青池苍白着脸回头瞧见赵钦满身鲜血,压抑着胸腔内的恶心问道,“初步检查如何?” 见徐大人脸色难看,赵钦下意识的退了两步,躬身说道,“死者死于失血过多,身上至少挨了几十刀,师傅还在里头检查被菜刀割下的rou,是死前造成还是死后造成,又是用什么利器造成尚需时间。” “知道了。” 徐青池让赵钦回去,转头看向立在院子中的弥途,很难想象,一个僧人见到如此惨状能如此淡定。不,应该是淡定过头。 今日,徐青池能这么准时的赶来,当归功于林夕。早前他正准备用晚膳,就有人通报林父报案,家中的财神爷像无缘无故被人偷了,问了街上的人均无瞧见,唯独看见林夕背着巨大的包袱往西大街走去。这是徐青池立即想到林夕对这个案子的关注,只是一时间不知她到底卖什么关子。一路询问而来,才瞧见她抱着财神站在李赵氏门口,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说要除魔卫道,气得他差点没把她和财神像一起打包送回。 听到弥途在此,他鬼迷心窍般走进来,唯独没想到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这样的场面。 “初次见面,我曾问过师傅,你来自何方,当时的回复模棱两可,如今师傅可否回答?” 弥途收回视线,看着面前苍白的县丞,声音虚渺的让人抓不住,“大人,贫僧已经忘记来此何处,唯独记得满天火光与众人悲鸣。之后便是东躲XZ,与漫无目的的流浪。”
话落,弥途似乎注意到徐青池沉思的表情,“大人不信?” “师傅,你知道本官最怕的是什么吗?不是里头已经被分解的尸体,更不是你们所谓的鬼怪之论,我怕的唯有人心,这心到底是黑的,还是红的,隔着皮rou什么都瞧不清。当初本官遇到一案,男子为了银钱杀亲生父母,却到县衙报案,说父母均被山贼砍杀。自那日起,比起人心,我更相信证据。” “而如今,师傅是本案最大嫌疑人,本官可以给师傅一个辩解的机会。” 弥途看着眼前的人,认真的说道,“贫僧今日会来此,确实是李施主所邀,这件事外头的小施主可以为我作证,贫僧敲门无人回应,进门查看就瞧见李施主已经死在厨房。” “既然无人回应,你又为何要自己闯进来?”徐青池想不通,这人明明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对李赵氏的事情为何如此关心,最重要的事,李赵氏还出事了。 “因为贫僧触摸门时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冷意,是阴气,结合李施主所说,贫僧怕她出意外,不得已闯门。”弥途今日的目的本来就简单,是为李赵氏鬼怪所扰之事前来。依他所想,这些鬼怪不可能在昼夜交替,阴阳对换之时前来。这亦是他疑惑的地方,突然出现的血骷髅,李赵氏离奇死亡,孙宅之事。 “未必吧。” “你进门不是怕李赵氏出事,而是因为她出事,你必须毁掉留在他身上的东西,本官说的是否有错?” 弥途疑惑的抬头,忽略徐青池语气中的冷意,道,“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青池伸手探向弥途的衣领,弥途皱眉正好退后,身后的衙役立即拔刀,逼得他不能后退,眼前人的手穿过他阻拦的手臂,直接将他的衣领提起,露出里头陈旧的绣文,耳边声音响起,“你知道昨日我看到你这件僧袍就想起12年前,京城普南寺因为厌胜之术被朝廷封寺焚杀一事,你说你只记得满天火光与众人悲鸣,是不是因为当时的你就站在寺外看,这是你记忆中最深刻的部分。因为你看到师兄弟死于非命,你也希望得罪你的人如此,昨日李赵氏在孙宅门口曾骂你多管闲事,你心中生了怨恨,今日刚好她来找你帮忙,你故意答应,就是给她下厌胜之术,晚上闯进此处自然是给了手中你在她身上下的暗示,好让你完全置身事外。” 听见这一句句的逼问,弥途很是淡定的说道,“大人,这些是你的猜测,还是有证据说明?” “证据?自然有”徐青池回头望着弥途冷笑道,“你是昨夜申时进的城门,当时做的是汪老爷子的马车,汪家一向信佛,自三年前朝廷撤销毁佛的律法之后,他家中就摆上佛像,若是遇见游僧的你,必定会载你一程,更会请你留宿,讨论佛法。” “正是因为如此,有人见到你昨夜古怪举动。昨夜汪老爷子夜起时发现你站在院中,当时手中拿着的正是孙译给的荷包,汪老爷子说他虽隔得远,却看到你嘴巴张合,不知在念叨什么,巧的是那个时辰正是孙宅出事的时间。昨天你特意前去看孙译,是不是就是为了确定孙译的情况,知道他只是重伤,你想再次下手,只是没想到我会出现?” 见弥途不回答,徐青池继续说着,“你离开之后,我又回去拜访过孙母,孙母说孙译是说过他半年前赶考的时候的确将荷包交一名游僧,希望他能为这个未出世的灵魂找一处安所。但是交出这长命锁后,他又在考场外头见到那位游僧被衙役羞辱,当时他被一众考生推着进了考场,等他考完出来,再也找不到僧人的影子。” “那日你被衙役羞辱,你觉得是孙译的原因,知道他科考之后会回到镇上,所以来这里,用你在寺中所学,伤害孙家,是与不是?今日你出现在李家,这好巧不巧,李赵氏就死在家中,你说世上哪里有这么巧的事?” “阿弥陀佛。”说完这话,弥途不再开口,只是转动手中的佛珠,念起经文来,认真听去,像是往生咒。 徐青池皱眉,不知弥途在卖什么关子,“怎么?师傅不多辩解一二?” 经文声骤停,弥途闭着眼睛说,“其实大人已经有了分辨,贫僧说再多都无用,既然如此,随你走一趟大牢又何妨?若是将贫僧关起,能为大人解答疑惑,亦是贫僧的功德。” 徐青池见他无欲无求的模样,心中一阵冷笑,这僧人倒是会装,立即让衙役将他带回衙门。一阵闹腾之后,今夜恐怕又是一个无眠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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