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龙马 (第2/2页)
“未必会疯,但是神经系统会受伤,后半生都会有后遗症。”源稚生,“我们并不想用那种药,但是我们没有选择,我们必须挖出幕后藏得最深的人,如果找不到他可能会有很多人死。你是个漂亮的女孩,会唱很好听的歌,你心里还惦记着一个人,你应该过更好的生活,和那个人相爱,也许一起去别的国家,去有阳光和大海的地方。” 源稚生顿了顿:“你不需要为谁尽忠效死。” “那是大家长怜惜我。”樱井暮笑得更美了:“可我听家族正敞开监狱的门欢迎我们呢,那些受你们资助的修道院、精神病院和疗养院都把看守最严密的房间腾了出来等待我们,还有神户山里的秘密监狱。我从五岁就被确认血统不稳定,随时可能暴走,变成嗜血的怪物,你们还会放我去有阳光和大海的地方么?” “如果你出王将和龙王的身份,我就能以蛇岐八家大家长的确保你的自由。虽然家族还是会派人监控你,但你可以自由地跟心爱的人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你们把我的同类关进监狱,却给我这个色标为红色的恶鬼自由?”樱井暮摇头:“大家长,您其实并不知道猛鬼众是什么样的组织吧?在您心里我们只是一群聚集在一起反抗你们的鬼,只是那么简单。” 源稚生微微一愣。 “是我多嘴了,对不起。”樱井暮又笑了:“您不需要懂这些,您是伟大的照命啊,永远都站在阳光郑我得再多,您又怎么知道黑夜的冷呢?” 她从大袖中拿出翠绿色的杯和木盒,把盒中一支深紫色的药剂掰断倒入杯郑 “不要!”源稚生断喝。 “敬大家长。”樱井暮将杯贴近了自己的唇,她微笑着,看着面前的男人拔出了他的长刀,如电光般地射向了自己。 燃烧的朱椽纷纷坠落,他挥刀护身,脚步不停。 朦胧之间,她把源稚生看成了另一个人。 “真想在最后见您一面啊。”她在心里偷偷。 ……
樱井暮,今年二十三岁,出生于蛇岐八家中的樱井家,五岁时被确认带有危险血统,十四岁时从家族中叛逃,在猛鬼众中长大。 关于父亲和母亲的相貌,樱井暮已经记不太清了,只是依稀记得自己还有一个叫樱井明的弟弟,只比她一岁。在成为龙马后,她从一些渠道中得知了自己弟弟的血统也被评为危险,如今正在一所家族经营的教会学校中当校工——那也是曾经囚禁他的地方。 她曾动过把弟弟从深山中解救出来的念头,但只是一瞬这个念头便消散了——身处牢笼之中,至少可以保住性命。 每一只鬼的结局都是堕入地狱。关于这一点,樱井暮从不怀疑。 此时周身的高温让她的意识有了些许模糊,那个叫源稚生的男人正在奔向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她会在那柄冒着寒光的刀刺穿自己之前,服下杯中的药剂——那是进化药,能够瞬间强化她的龙族血统,让她在理论上不至于被“皇”一刀秒杀……虽然代价是变为那种名为“死侍”的丑恶东西,可已经不重要了。 对手是本家的照命,对于那种高高在上的人物来,无论你是人是鬼,他大概都不会在意。 她的唇沾上了杯中的药液,醇酒般的清香味涌入鼻腔,耳边忽然响起了坂东玉三郎《杨贵妃》中的另外一段唱词: “浮华梦,三生渺渺,因缘无踪, 虽堪恋,何必重逢。 息壤生生,谁当逝水, 东流无终。” 大概是大脑感到死亡将至,提前为她放映起了最后的走马灯,恍惚间樱井暮像是被人牵起了手,慢慢慢慢地登上了记忆中的楼台。那时的她还是个刚刚加入猛鬼众的姑娘,那个穿着猩红色和服的男人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她登楼,为她唱起了这么一段唱词。 她有些不知所措,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最傻的事情,在女孩们想羡慕混合着嫉妒的目光中,她像是在皇家舞场上被人邀舞的女孩那样牵起裙角屈膝行礼:“我江…我叫樱井暮。” 没错,涉世未深的她就真的做出这么愚蠢的举动,也是在那之后不久,她被一路高调地提拔,渐渐登上了猛鬼众的高位,最终成为了外界口中那匹妖娆的龙马。很多人以为,在登楼的那一夜,年轻的樱井暮和龙王之间有过什么,但她知道什么都没有,在那个静夜之中,她只是听戏的观众而已。 下坠的朱椽砸中了她的衣角,云霞般的和服被点燃了。 她曾听过这么一句话,女人是最愚蠢的动物,当她们怀着无望的爱时,只有很少人会明智地选择放弃,更多的人会选择燃烧自己给心爱之人看——因为至少在那个瞬间,你在他的眼里是最最明亮的。 大概真的是这样吧,脱下了龙马那身鲜艳伪装的她,也不过是个愚蠢的女人而已,总是渴望着求而不得的爱,为了并不在意自己的人而燃烧生命。 “我江…我叫樱井暮。” “我是源家次子,是个喜欢唱戏的人。” 那个夜晚,男人轻笑着回答的声音,在过往回忆的暗流中泛起了波澜。 突然,爆裂的巨响声响起,顶裂开了一个缺口,一道身着猩红色和服的身影从火焰中飞跃出来,如寂灭的流星一般落在了樱井暮的身前,他手中提着的那柄未出鞘的绯色长刀,就这么顺势随意地搭在自己肩上。 他望着樱井暮,用手扣住了她捧着致命药液的手腕,轻轻地朝自己的唇边一送,仰头,一饮而尽。 “您回来啦。”樱井暮下意识地。 男人没有回答,他风轻云淡地喝完杯中进化药的样子,真的就像是喝一杯普通的醇酒,危险的药液进入了他的身体,就像是流入了某个黑洞。 他低下脑袋,凑向樱井暮耳边。 “傻女人。”他轻声问:“为什么不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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