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英雄_第九章 夜谈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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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夜谈 (第3/3页)

民也跟着涌进来,便怎么也不开城门.

    眼看着天黑,诸人只能回到船上,又往南走了一段,方才找到一个无人之处歇脚.粮食都被抢光了,但幸好那一船的农兵带了一些,行军的各种烧饭器具也有,便是找了一个避光之所开始生火煮饭.北方十月初的天气已经有些清冷,待生水烧热都喝上一口热茶的时候,所有人才长吐了口气,更待到后面饭熟入口,饥火中烧的诸人才逐渐安稳下来.

    虽然有饭吃,但却没一个能安心吃饱.其实这地方就是一处干枯的河道,农兵割了一小片芦苇之后才把地方清了出来,也幸好是在芦苇丛中,要不然这边一生火做饭,不远的灾民又要涌过来了.大家吃饭喝汤的时候,却能听见外面饥民的呼喊,有些哀声连连,有些似同鬼嚎,自己有饭吃,外面的人则要饿死,如此大的反差只让所有人吃着吃着都心里不安.坐在杨锐身边的章太炎吃了个半碗就止住了,直起身就想把剩下的那泄拿出去给饥民,却被负责护卫的陈广寿和陆挽拦住了,其他人也想把饭送出去,也一一被拦下了.

    "还是让他们去吧."杨锐指着陆挽那些人说道:"不患贫穷患不均,一丹其他人没有分到饭.那就要出事了.他们最少还是兵,手上的棍子还是能吓住些人的."

    众人刚才都是良心不安才如此,见杨锐说的在理,也就把饭交给农兵.不过如此良心虽安.但毕竟没有吃饱.诸人坐在火堆边的不到一会又感觉饿了,但此时已经无饭.只能喝汤,杨锐见此只能让陈广寿去船上扫一些豆柏末子过来分给诸人,这种平时不吃的东西现在已经能入口了,最后所有人一边喝汤一边吃豆柏.倒也其乐融融.不过最有意思的还是章太炎在讲昔时中国国会,苏报案等事,大家没有经历过,都听到津津有味.

    "……那时候,唐才常就在沪上召集大家开中国国外,来者有容闳,严复,文廷式,吴保初等数百人,可其会宗旨又自相矛盾,一说不承认满清政府.一说又要拥戴光绪皇帝,会中更有满人,蒙古人,我见此抗议无果,便割辫而去.这便是我排满之始.那时候光绪被康梁捧成当世明君,还说什么天命所归,要知那‘天命’自于《中庸》,虽被前人推崇,说其能前知未来,可《中庸》是以‘天命’始,却以‘上天之载,无声无臭’终的.如此说来,‘天命’就是满洲建元之始,‘上天之载’,便是说光绪,也就是载湉为满人之终.……"

    章太炎关于天命的话语写在他的《驳康有为论革命书》里面,大家都是读过的,或者说有知识有文化的人都读过,但有一些没那么有知识有文化的人却是没有读过了,陕西代表井勿幕听他说到此,便急道:"太炎先生,此话可是当真啊若是如此宣传,那在运动百姓可是极好的."

    江西的代表邓文辉也道:"正是啊.要是把此点宣扬开来,那运动百姓当是有用的紧."

    章太炎笑道:"推翻满清不在‘天命’之有无,而在人力之难易.今竟成先生带着我们走农村革命之路,却是拨乱反正,再造华夏之康庄大道啊.."章太炎此言说的恰到好处,说完他便再道苏报旧事:"我驳康有为之书一出,加之蔚丹的革命军和竟成的复兴会之宗旨,顿时把满清朝廷惊的是鸡飞狗跳,大江南北电报来去飞驰,恨不得马上把我们几个革命党抓住,株连九族,挫骨扬灰的好,不过满清还是怕洋人的,由此留得一命,却不想蔚丹到此,不由得有修音,他凝噎道:"蔚丹一命,换我一命,若蔚丹不死,我便要死……幸好当时竟成不在,要不然我们三人要是一起被抓,怕不知道能活几个."

    篝火熊熊,明月戚戚,见章太炎说到旧事,杨锐也不会惆怅起来,待他说完,也是回忆着说道:"那时候我已赴欧洲,就想找些旧时的关系,买些枪炮去东北和俄人,日人打一战,东北虽称是满洲,但自汉朝便是我中国之领土,而日本也是狼子野心,甲午吞辽东不能,今又以帮中国驱逐俄人为借口,派兵入境,可笑这满清还‘局外中立’."

    杨锐说这话的时候,程莐在身边满含感情的看了他一眼,或是因为孤傲,或是因为在乎信任.杨锐从来也没有向她解释过离去的原因,到现在程莐才知道他走到的原因.杨锐也是温柔的回望了她一眼,两心相知,便是无言也是懂了.

    杨锐说完当时自己的打算,又道:"我少时出洋赴美,后父母身死,便流落北美大陆,从美国的最西面流浪到它的最东面,初时不懂事,而后渐也明白华洋有别,白人能上的车华人上不得,白人能走的路华人走不得,即便是公园也进不得,门口的守卫见着了也要打,后又至欧洲遇到一个开餐馆的亲戚,境况算是好了一些.由此初回到沪上的时候,虽对革命很是支持,但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一天当为反满之先锋,复兴会之会长.

    我革命之初始,在于癸卯年的拒俄集会,那时候我不忍面对中国瓜分之惨剧,只好在酒馆借酒消愁,却不想被孑民看见了,被拉去张园做讲演,当时头晕晕的说什么都忘记了,但下台之后与会诸人唱的歌我至今还记得:

    ‘哀同胞,哀同胞,死期将到了,死期将到了.外人手段狡复狡,屠我不用刀,灭我不用枪和炮……;哀同胞,哀同胞,亡国灭种了,亡国灭种了.外人看我似肥膘,随意乱切削,横来苛虐苦无告……’.当时一下子就让我的血全部涌了上来,我只觉得这中国不革命不行,不武装革命不行."

    ……

    安东城外盐河的河滩上,熊熊篝火旁边,二十多个革命者娓娓述说着自己的往事,有深沉者,有诙谐者,有嚎啕大哭者,有指天骂地者,诸人说完全觉得虽然大家来自天南地北,但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选择了革命,走到了一起,实属难得.若不因为此,有些人还是文人,有泄是会党,有泄是武夫,有些人还是商贩.谈话只谈到深夜还是没有结束,情不自禁的人们又唱复兴军的军歌,激动之时,邓文辉更是指着天大喊道:"鞑子们,你们的命长不了!"余人都是大笑,更觉得胸有万千兵马,明日便可杀入紫禁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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