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城外小麦惹战祸,曹夋大意丧军威 (第3/3页)
马,只待齐州司马一声令下。
现在风与将士皆不语,三千人舍家忘命将英雄奉陪,英爽之气足可骇飙厉鬼。 陆登誓师道:“颍郡舟师此时已入河口,乘水断了曹军退路!诸位且知曹氏用兵,使之胜则蹂躏你我血亲,使之不胜则不忘屠城报复,如此我关东男儿该当何如?” 他横拨笼头,擎起战旗,慷慨陈词:“唯有将他等尽数逐进洛河,淹死在大浪之中!待到此战大胜,燕人可见尸漂水红,千里闻风,万里丧胆!” 不时城门洞开,踏八方奔四雷的马蹄,没有苍生在哭泣。燕军营寨里冲天而起的大火与劈头盖脸的箭雨渐渐难以分清。 “将军!河上有齐州的艨艟,我们被前后夹击了!”徐茂一手持盾提防流矢,一手疯狂拍打只在军营之中能睡个安稳觉的曹夋。 莫大的sao乱声配合着直冲心房的这句话终于让曹夋来不及睁开眼就下了床。“多少人,他们多少人!” 徐茂耳听曹夋七手八脚的披穿着甲衣,盯着帐外怕哪个乱兵突然杀进来。“算不清华城守军有无倾巢而出,只知陆登率有三五百人已经冲破主寨了。” “不可能!”曹夋忙乱着挂不上腰刀,干脆气愤的把鞘丢掉,手里握住刀心狂跳,道:“八万精锐,依法就营,怎会让他轻易冲破!” 徐茂真觉着曹夋浑蛋睁开眼了还在说梦话,直接批评道:“河东可以往,难以返,正是挂地。将军为名利劳作将士,致使军心浮傲,爷郎死在梦中矣!” “啊!”曹夋意欲思考出坚守御敌的对策,徒劳地长叹:“我往笑贾忠郭济轻敌而死,未想我与其无二!” 他任由热泪滚落脸颊,愧疚地看了徐茂一眼后毅然出帐组织部曲杀出重围。而在马背上,他听见关东浓厚的腔音cao着大板似的在喊:“降者不杀!家在河西者,何必死于河东——” 曹家最年轻的将军无能为力的强撑着自己这一身掌兵封疆的资格,负伤聚拢来的士兵们他一言他一语,齐州的水师拦截了东牢关的支援,就算大河万丈宽也无一寸余地让他们生还。 徐茂目观军中降情汹汹,而三十出头的主将被沉甸甸的现实压得握刀的手都往下垂,不禁替曹夋恨道:“败将或降将,伯喾以家国量之!”(曹夋表字伯喾) 曹夋若有所悟,纠集些许生死相随的部曲在徐茂的协助下且战且逃,直至逼临洛河水,早比他们先到的不少燕兵要么玩儿命泅水,要么是一具空壳漂在水面。 而那艨艟排开杀人的网,鼓声若雷,弓兵直把一波一波拥来的燕兵当活靶子乱射。 “老子宰了关东的畜生!”曹夋见此惨状失了理智,染血的刀背抽打在马臀上巴不得一蹿蹿上甲板去。 徐茂回瞥陆登的追兵大呼着生擒曹夋,而水里的人无不在惨叫救命。 “将军,”他追上曹夋抢走缰绳,“东牢关兵力空虚,这黄泉水将军若不活着淌过去让陆登乘胜下城,洛州门户可就易手了!” “淌,怎么淌得过去!”曹夋紧攥着坐骑的鬃毛,马儿都逃出一身白汗,不免难抑哀伤道。 徐茂不可挽回的让曹夋败坏了信心,低头看着自己满是血渍的手,转而哄骗曹夋及剩余部曲道:“看!河上尚有断桥。” 曹夋瞬间抬起头四处张望,还没待徐茂编出在何处,就有部曲高声道:“那是关东主将!” 徐茂和曹夋闻声相看,后方一副铁铠烁月,朦胧有茫茫亮点,不觉有人;再定睛细观,有两骑整装待发,背旗招飞。 “哈哈,”曹夋自嘲而不愿意承认自己十分狼狈地笑道,“他竟带着大燕的旗帜追杀大燕的征东将军。” “曹夋——”左辽尤其年轻的脸正流着刚刚溅上的一汪鲜血,勇冠三军的天分在眼睛里闪亮,“你家从擒杀马风起到你这一代才多少年啊。别逃了,与我一战吧!” 徐茂及时横臂拦在曹夋身前,审视左辽挺枪立马,飒飒杀气和长兵烈马浑然一体,如神造的夺命锐器,势不可挡。 “将军快走,不宜恋战。”他把缰绳抛回给曹夋,随意指了处方向,便带刀向左辽纵马杀去。 左辽兴致高涨地请示着身边的老师,却不消老师回应,使战马扬起前蹄就要去交锋。 “斑奴接我银枪!” “好!”左辽丢掉在战场上捡的兵器,侧身在空中接住陆登扔来的银枪,顷刻转腕旋出一道枪风熟了手,在与徐茂斗出胜负时好若刺出一束判决阴阳的紫电。 徐茂完全想不到自己败得这么没有悬念,整条手臂都被左辽迅猛的攻击震得生疼,特别是把自己打落马下的力道险些拍断了自己的肋骨。 “哈哈哈!我要问问曹夋,左辽逊色马风起几分。”左辽不担心曹夋会逃出自己的手掌心,且勒战马欣赏起老师的银枪。 此时此刻他感受自己可以和老师比肩一二,待抓到曹夋自己就足以和马风起并论勇武! “左斑勿追敌过深!” 少年顾不上老师在提醒自己什么,单枪匹马就狂追曹夋之后,期间散兵游勇皆被他削破脑袋。 在追死曹夋七八个部曲后,左辽直勾勾捞起一具还热着的尸体往曹夋身上砸,曹夋惊骇于落在马蹄后的残暴之徒。长枪被其肆意挥舞,搅动起天幕地垂间嗜杀的情绪,无需按捺一丝一毫的恶念。 曹夋惊恐坐骑乏力让左辽一枪扎穿胸膛,索命的鬼一度抓瞎了他眼中的月亮。他实在寻不见徐茂说的哪里有断桥,可他辜负了的人多如群星,绝不能再辜负自己这条命。 于是征东将军牙一咬,心一横,边防备着左辽的枪边脱着自己和坐骑的盔甲,然后死赶着马儿跃进滚动的洛河中。 左辽急忙忙骑马在河边来回跺了跺,一呼一吸都变成了人命的味道。他看着曹夋的马因力有不足没嘶鸣几声就淹下去,而曹夋丝毫不管对岸有多遥远呼哧呼哧地拨水。 消遣如此羸弱的对手蓦地让他有些不忍心了,曹夋要真能游过洛河也算气数未尽。 他卸枪控马,对曹夋喊道:“可见当年,马氏败于晋钰之谋,而非曹家之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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