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翟国 6 (第2/2页)
头须滋了口酒,说道:“其实呀,女人和女人能差多少?眼前的总比走了的实惠。一成亲,公子的病准好!你们说是不是?” 谷儿不想老说公子的事,便问五壮:“五壮,你跟公子来翟国,那你家人呢?他们不是全靠你吗?” 五壮喝了一口酒,说道:“一则,我母亲已痊愈,我下头的弟妹也大了,我像他们那么大时,早出来做事挣饭养家了。这世上,谁能靠谁一辈子?他们也不能总靠着我。二则,公子对我有大恩,我母亲和我妹的命都是公子救的,我的手脚也是公子保全的,这辈子,不管刀山火海,只要公子不嫌弃,我是跟定公子了。为这样的主子效力,我心里敞亮!” 头须举起酒盅,说道:“来,为咱们公子干杯!愿咱们公子早日康复,早日回国当国君!” “干!” ……………………………………………………………… 翟君宴约之日,谷儿为公子准备好一件鲜亮新外袍。重耳皱了皱眉,问道:“怎么穿这个?” “公子,今日翟君邀公子赴宴,还穿玄色衣服不合适。况且,说不定姨娘要给公子提亲,穿鲜亮一些比较好!” “提亲?提什么亲?”重耳蹙眉问道。 “嗯……小的听狐大人说,姨娘相中公子了,她不是有两个女儿嘛,那日公子在沐春苑里见过的。” 重耳仍然蹙着眉头,沉吟半晌,说道:“我不想去了,跟他们说我在养病。” “这……恐怕不好吧。” 说话间,狐偃来了,他见重耳坐着不动,说道:“走吧,时候不早了。” “舅舅,我能不能不去?” “今日翟君是专为你设的家宴,不去不礼貌,走吧。” 重耳犹豫半晌,方穿上那件衣服出了门。 …………………………………………………………………… 进了王宫,重耳跟随舅舅步入宴会大厅,见大家已然济济一堂。 厅内乐声悠扬,布杯盘、送菜肴、斟美酒的宫人穿梭来往,气氛轻松而热闹。
重耳首先过正席去给身服玄端、头戴冕冠的翟君行了跪拜大礼…… 虽说刚到翟国时,翟君见过昏迷中的重耳,但那种情行下,对其样貌其实没什么印象。今日翟君见到重耳,不觉眼前一亮,上前俯身拉重耳起来,仔细端详,见重耳身姿挺拔,相貌清俊,细看五官,鼻梁高挺,剑眉浓黑,尤其眼睛、唇形处,还真和狐姬颇为相似,不觉心生怜爱、唏嘘不已。 翟君拉着重耳的手,依次见过姨娘,重耳给姨娘行了大礼;见过翟国储君狐乞,还有狐乞之子、那日在路上偶遇过的表哥一一狐陟。 彼时狐陟手里正把着一根五香鸡腿,盘腿坐在席上大嚼大咽,重耳过来给他行礼,他只傲睨自若地瞟了重耳一眼,便低头继续啃食,毫不掩饰对重耳的蔑视之态。 重耳没在意,于狐陟下手席位落了座。 席间,翟君忆起几件狐姬小时候的往事,爱女之情溢于言表;介绍了翟国的大致情况,要重耳在翟国安心居住将息修养,不要客气,更不要见外。 重耳一一应允并致谢,内心十分感激。 翟君提议大家为重耳的康复干杯,重耳则依次为外公、姨娘、储君的健康长寿、美意延年祝酒。然后大家伴着雅乐,温文静默地小口抿酒、进餐。 全场唯有狐陟坐姿无状,一面啜嘴咂舌地咀嚼,一面旁若无人地自饮…… 狐乞怒目示意几次不奏效,便忍不住低声提醒:“陟儿,你少喝点吧!” “少喝?”狐陟瞪起一双牛眼,冷笑道,“我为什么少……少喝?寡君如此好酒,平日我哪……喝得上?今日沾我表弟的光,才……好不容易喝点,还不让我多喝?来来来!重耳表弟,咱哥俩喝一个!”说完,兀自仰头又干了一大杯。 狐乞在一旁表情十分尴尬,翟君当着大家的面也不好说他什么。 膳毕,宫人撤去杯盘碗筷,换上茶果点心。 姨娘明显已经等不及了,频频用眼神示意翟君讲定亲之事。 翟君会意,清了清嗓子,对重耳说道:“重耳啊,寡人听说,前几日你在驿馆花苑邂逅了你的两个表妹,看来你们真是有缘分!你也到了该娶亲的年龄,你姨娘有意将叔隗、季隗许你为妻,不知你意下如何?” 狐陟一听,脸色陡然阴沉,变得十分难看,“哐当”一声将茶杯重重撴于几上,急得狐乞直用眼睛瞪他。 重耳听完外公这话,呆愣片刻,起身走到翟君正前方先给外公跪倒稽首,然后起身说道:“重耳多谢外公和姨娘垂怜!只是重耳刚刚遭受家国离乱之苦、身负箭伤之痛,身心疲惫憔悴,眼下无心娶亲,还望外公和姨娘见谅!” 翟君说道:“正是因为你刚刚遭受家国离乱之苦,心情抑郁、精神萎靡,所以才需要用喜事来冲一冲这晦厄之气!旧的已去,一味沉湎于过往悲痛,有百害而无一利!凡事都应向前看,这样你才能重新振作起来。再说,这是你姨娘疼爱你的一番心意!自家表妹,知根知底,亲上加亲,说不定这喜事一办,你从此否极泰来,也未可知啊!” 重耳再次给翟君稽首,抬身说道:“不瞒外公和姨娘,重耳本有未婚之妻,若非逃离晋国时惨遭不测,此时已然成亲。她的名字叫瑄儿一一玉石瑄,出逃时多亏了她,重耳才未落追兵陷阱,得以苟且偷生。重耳悲痛、惋惜、思念之情日甚,恐一时难以释怀!又怎能将这种悲情连带给无辜之人呢?再说晋国之乱,皆因我君父专宠姊妹佞妾、恶意陷害储君而起,所以重耳对同娶姊妹为妻深恶痛绝,还请外公宽宥重耳不从之罪!” 听到重耳言之成理,翟君犯了难:“可是……”他看向表情尴尬的荔隗,不知何言以出。 荔隗极力按捺难堪的表情,说道:“公子……既然为难,也只好罢了。” “且慢!”一语未了,忽听门口传来一清亮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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