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之上_第三章 包子可以解决的问题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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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包子可以解决的问题 (第1/2页)

    在大雾来临以前,清晨是一切的开始,太阳会给万物以朝气,天上的鸟,地上的兽,风中的云,草叶间的露珠,无一不是以最初的样子降临世界。

    而对于陈惜我这种小孩而言,那一切都只能在书上,报纸上,电视上看到,在他们记忆中,世界永远是安静的,迷茫的,无论白天黑夜,那些曾经为大地馈赠的花草鸟兽,如今也变成了让所有人闻而生惧的东西,没有人再愿意在城外的大雾中见到它们,那有很大概率会成为你的灾难。

    不过77号筒子楼的一天总是从欢声笑语中开始的...

    “唰!”

    一股浑浊的水瀑从楼上不知哪一层冲刷而下,随即楼下传来恶毒的咒骂声。

    “哪个被狗训过的无德货?你怎么不把你家娃也往下扔?啊呸...他妈的!还是咸的!”

    “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刷牙你就刷牙,用我家水?”

    “我家停水了!用你两口水渴不死你!”

    “没水你张嘴抬头,人楼上不是给你送到嘴里来了么?不够把你家锅碗瓢盆都拿出来,我家那口子昨晚的洗脚水也还在,晚上做饭都不用放盐。”

    “吵个球!你们不睡别人也不睡?精神好去城外嚷嚷去!”

    清晨的雾很浓,浓到陈惜我刚一打开门,眼镜的镜片就已经布上一层白蒙蒙的雾气什么也看不见。天气也没有想象中冷,听老人们说,自从大雾来了以后,每年冬天反而没有以前那么冷了,以前曙光城冬季的时候清晨出门鼻涕能冻成冰条子,而现在,只需要看一看刷牙那位大叔穿一件全是洞口的背心,依旧能自由的舌战群儒就知道了,骂到激动时,他甚至想赤膊上阵。

    习惯性的伸了个懒腰,陈惜我往下看了看余音缭绕的楼洞子,对于街坊们如此亲切的早安问候,陈惜我早已习以为常,甚至每天可以不吃早饭,但不能听不到邻坊们高亢的嗓门儿。

    高空坠物是这里最美丽的一道风景,几乎每家每户的门前栏台上都养着盆栽,绿萝,铁橛,苔藓...这无可厚非,在这个见不到阳光的年代,这些见不得阳光的植物自然是最受欢迎的。

    所以落下的是隔夜的洗脚水已经算最有道德的行为了,总也比掉两只花盆在头上来的温暖一些。

    陈惜我门前也有两只盆栽绿萝,不过他只敢放在栏台下面,以陈青山每次醉酒回家的状态,放在上面还不如直接扔下楼去来的痛快。

    蹲下身来,照例查看一下绿萝的生长状态,不禁有些高兴,绿萝这几天涨势非常可观,猪耳朵形状的叶子像打了鸡血一样,一天一个样,如今已经繁盛的快要遮住下面的花盆了。

    “大概是跟大雾越来越浓有关吧?”陈惜我疑惑的扶了扶小眼镜。

    见时间也不早了,陈惜我起身挎好书包赶紧去寻找锦绣去上学。

    路过宋老头家门口时,那张躺椅依旧在那儿安静的待着,宋老头和他那只漆都磨掉的茶杯不见了踪影。陈惜我取出昨天顺走的报纸规整的放在小桌上,想要向屋里呼喊一声犹豫了一下又闭上了嘴,低着头离开了。

    “程正国!几点了?你还上不上班了?吃个早饭吃了半个小时,怎么不撑死你!赶紧给我滚!也不知道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跟了你,一天累死累活不说还得受你这没来由的气...”

    刘玉香的嗓门儿依旧那般洪亮,随即屋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房门打开,锦绣和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慌慌跌跌的走了出来。

    锦绣还是扎着一对马尾辫,穿着和陈惜我一样的蓝白色校服,不过脖子上围着一条绣着青花的红色围巾很是好看,看到陈惜我已经在楼道口等着连忙挥了挥手。

    她身后中年男人高高瘦瘦,也戴着一副金色框边的眼镜,眼睛很小,脸上白白净净的,穿着一套陈旧而干净的西装,手里提着一个皮制的公文包,看上去斯斯文文倒像是个学校里的语文老师。

    他便是锦绣的父亲程正国。

    慌忙出门的程正国晃一见陈惜我就站在门口,有些尴尬的理了理自己那条快要掉色儿的领带,轻轻咳嗽了一声:“惜我来啦?”

    “程叔叔早。”陈惜我恭敬的打了个招呼。

    “早早,那个...我们赶紧走吧,待会儿你们上学迟到了。”说完拍了拍锦绣的肩膀,示意赶紧走。

    实际上他上班的的时间要比陈惜我他们上课的时间还要早半个小时,并且距离似乎都差不多。

    见他快步下楼,锦绣看着陈惜我无奈的摊了摊手,两人赶紧跟上。

    大概是大雾预警的原因,清晨的大街上行人比往常少了些许,雾气凝结成的露珠顺着屋檐不断滚落,没有戴口罩的行人嘴里哈出的气,像蒸汽火车的烟囱一样辗转向空中,很快就与大雾融为一体,总会让人有一种错觉,这漫天的大雾都是人哈出来的。

    街边的早餐摊仿佛本来就长在那里一般,从来没有缺席过,当小贩打开蒸笼时,热气与面香能冲破理论空间的限制,即便再远都能感觉到里面的蕨菜包一定非常可口。

    是的,是蕨菜包,并且只有蕨菜包。

    锦绣指了指蒸笼里绿青色的包子:“爸,我想吃包子!”

    “你不是刚吃过早饭吗?”程正国有些疑惑。

    “但我还是饿。”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还是孩子,还在长身体,不能挨饿的。”

    程正国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取过腋下的公文包,拉开上方的封口拉链,再拉开里面内侧的小包拉链,从里面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精致小本本,翻了几页,中间夹着一张五毛的曙光纸币。

    “两个包子,分开装。”

    接过包子,一袋递给锦绣,一袋递给惜我。

    “谢爸!”

    “谢谢叔叔。”

    陈惜我家里早上不吃早饭的,用陈青山的话说就是:“只有阶级主义者才会吃早饭,中午多吃点就好了,省钱”。

    程正国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边吃边走吧。”

    包子不大,大概也就比陈惜我的拳头大一点,做包子的面里面加了蕨粉,绿堑堑的,馅儿也是蕨菜做的,不过菜馅儿蒸出的汤水加上点猪油,还是非常美味的,只两口陈惜我便将包子吃了下去。

    锦绣一直瞪着大眼珠子看着陈惜我,见他吃完,又把自己的包子递过去。

    “给。”

    陈惜我摇头道:“我吃过了。”

    锦绣认真的说:“给你吃你就吃,还是孩子,还在长身体,饿不得。”

    竟是把刚刚对她爸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又说了一遍。

    陈惜我依旧摇头,锦绣对他很好,但这样的好总不能过分索取,那是不道德的行为,即便在这个时代,道德已然成为最奢侈的东西。

    锦绣有些不耐烦,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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