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怜悯 (第2/2页)
东风’。不然,怕会落得失败下场。 云逐月想到这,见车夫没回答,便将右手提起,推开纸糊的侧窗,凝眸一望街景的繁华。 …… …… 过会。 “公子,再过德安街,便到云仙酒楼,您也是去的那……” 车夫没有正面回答云逐月所问,只是搁着未合紧的前窗,右手扬起粗草编制的马鞭。 示意座中身穿月白色长袍的俊秀男子,朝自己所指的方向看去。 “嗯。” 云逐月哼一声,便侧身向右,依着方形侧窗,略微探出了头。 朝车夫指的方向,眯着眼眺望去。 不远处,高大的白玉石垒造的三门牌坊后面,一栋八层的木制楼阁赫然可见。 紫椽飞檐,绿瓦红柱,恢弘气派于阳光灿烂间。 楼阁的第七层,挂有一副香木牌匾。 牌匾:【云仙酒楼】 匾上四字是用草书挥就,流形轻盈,不拘框缚,有肆意飘扬之势。 乃是前朝书圣晏秋水的手笔。 光这一副牌匾,便是价值连城。 ………… 车夫放下马鞭,驾车过了牌坊,离云仙酒楼咫尺相距,似乎话中有话,继续说道: “那里的二楼,最近来了位说书先生。年纪不大,约摸不到三十,心性却是嫉恶如仇,不惧权贵,
专挑京城的那些公子哥的糗事为蓝本,绘声绘色地侃侃而谈,您若有兴趣,不妨去听听。” 车夫说完,神情遥遐,想是对那说书先生持以钦佩。 同时想到自己,哀叹一声,又是失望地垂下头。 云逐月若有所思:“哦?您可知那位说书先生姓甚名谁?” 车夫低声回答:“那倒不知。” 云逐月并未再追问。 …… …… 俄顷。 马蹄‘踏踏’间,马车已驶到云仙酒楼门前。 “公子,到云仙酒楼了。” 车夫恭敬道,随即停下马车,然后推开前窗,放下一件矮凳,等待俊秀公子下来。 “有劳辇父了。”云逐月答了一声,收拾好衣裾,穿上灰履,双手抚门下了马车。 然后拱手作揖,向车夫行了一礼,从中取出一枚银锭,递给了车夫。 “公子,礼重了!” 车夫只接过银锭,却不敢回礼,赶紧跪了下来。 看着受宠若惊,还带着一丝慌恐。 在车夫眼中,云逐月所行之礼,乃是双方身份对等情况下,方能使用的谢礼。 自己只是‘九流’车夫,身份显然与俊秀公子不对等…… 按照儒礼规矩,受此隆重礼节,可是一种‘僭越’。 依照礼法,若接此礼,得按律杖十,是故车夫慌恐。 “毋用跪下……”云逐月欲拉起车夫。 车夫却是不敢起来,双手贴在地面,额头贴着手背,将身姿降地极低,已不见方才与云逐月相处的那份轻松自然。 ……… 云逐月无言沉默,始终拉不起车夫,环顾四周,看见周围行人投来的目光,夹带震惊,疑惑,甚至是怪异…… 好像在讲:锦袍绣衣的公子,竟对‘下九流’的车夫行礼欲拉,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其中有甚者,掩面偷笑,不亦乐乎。 云逐月不再劝拉,脸上带着一抹无奈,想到车夫这般举止,应该是儒家那些人干的好事,确实也只有那些人会干这种事…… 恢复旧礼,以行治民,以德治国,时刻克制人在社会环境中的举止。 不会与时俱进,只懂画圆仿瓢,最后瓢没画成,圆也不知如何描了。 恶儿……真够恶心! 云逐月冷笑好几声,径直走进了云仙酒楼,不再管被‘规矩’束缚的车夫。 云逐月很清楚,现在的自己,还救不了别人。 但对于偷笑自己的那些人,云逐月对他们的感情只剩一种。 怜悯。 透彻心腑的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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