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桃花逆水流_第三章 盛夏:欲眠还展旧时书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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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盛夏:欲眠还展旧时书 (第2/2页)

在前,贵于奋死。是为情理相杂,难于尚壹,故以利导之,以刑齐之。奖其最,斩其殿,故秦人皆奋死也。

    其后非之所言存韩之策,言意虽恳,亦不过因利而行。”

    等等,承光二十九年,她多大?

    七岁?

    七岁小姑娘读《韩非子》?

    倒也不是不能读,幼年读书,为其一生做基底,路子要正,根基要稳,才能为今后读书打基础。《韩非子》并非正统意义上的启蒙之书,冷峻严明,尚法重术,说严重些,都是法家酷吏读的御民之策,不能养人之本能亲善之心。

    她怎么会读这些书?

    李世默耐下性子继续翻。

    后面的几篇写得断断续续,时而又有修修补补。

    “隆平六年冬十一月二十三

    非言: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而人主兼礼之,此所以乱也。夫离法者罪,而诸先王以文学取;犯禁者诛,而群侠以私剑养。

    昭案:任侠游行,莫不延颈而交,此上古之群风也,史官嘉而记之,人皆从而信之。人主纵忌,犹不得不聚人心,左支右绌,窃以为混通群议,喁喁相化。此风盛极,侵染庙堂。为臣者竞养士而标高,为君者讳人言而箝口。士所欲归附者以百数,争为之死。人臣据势,翘足以虚君,恣欲而自快,终成乱政。赵氏之乱,自赵宣子始,至悼襄废立代嘉,赵迁亡社稷,不亦唏嘘哉?

    还是在这一页之后,墨迹不同,字迹也略有差异,疑是之后补上的一段。

    “昭案:此前言慎犯禁,今再言禁私刑。纲纪出而法度正,规矩定而方圆成,此为先决。然,一国之内,制度不可不察,律法不可不壹,人主方如水之就下,如指臂使。私刑者,虽有规矩,与国法而方枘圆凿,不为乱法邪?今大过大过矣。

    记于隆平十年冬腊月二十”

    隆平十年腊月二十?

    不过两年前,她又补了这一句作何?

    断断续续翻也断断续续想,一册书翻完,像是陪着她从七岁孩童走到二十岁。李世默心头大恸,一时胸有块垒,而她又早早睡下,难以抒发。

    他坐下,取了一张同样的朱栏纸,纸镇压平,端砚磨墨,举起的笔似在颤抖。

    “清风不识,仆不意阅君之缥囊缃帙,始觉金相玉质,久读如冰释泉涌。今略陈固陋,谨再拜呈前,万望赐教:

    其一,君所言禁私刑,是为乱法。不才展而论之,杀鸡儆猴为术,鸡罪不至死而杀之,是以人君乱法度纲纪邪?

    其二,大争之世,何以山东六国皆陷颓势,独秦以一家之势,扫六合,加九锡。而非东西二帝,各兼其地,以崤函为界,裂土而决?

    此二疑,为仆拜阅君之雄文偶感,文意粗疏,望君不日拨冗斧正。再拜顿首。”

    写完之后,李世默似有不安,握着湖笔的手停在砚边,迟滞许久。墨迹渐干,他对折起那张纸,还是夹在那册《韩非子札记》中。

    做完这些之后,李世默的目光忽然被书架上的那本《计然策》吸引。他记得当初在剑南道节度使府的时候,她当时翻的就是这一册书?

    果不其然还是两册,一册书,一册笔记。不过札记尚未整理成册,一张湛蓝的包背裹着一沓朱栏纸。好奇心驱使,他连同那一沓笔记一并从书架上取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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