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商税:青萍之末 (第2/2页)
把本太子这小小的宫殿弄得血流成河,可就不太吉利了。” 月汐立在大殿正中的书桌旁,微微扬眸。 “那你这是?” 慕容彪始终带笑,他指了指周围的铠兵,“他们都是听着当年明月长公主的事迹长大的,据说十五年前,明月长公主率八千骑兵杀进黑水城,杀来了我父王的君位。只闻其事,未见其人,大家过来长长见识罢了。你可不要吓到他们—— “姑母。” 一再提起这两个字,月汐握紧了腰间的剑柄,脚后跟摩挲着石砖地,浑身像一只绷住的豹子慢慢蓄力。 正欲拔剑而出的刹那,她忽地浑身一滞。 “哈哈哈哈,”慕容彪拊掌大笑,“是不是觉得,浑身无力,动不了了?” 面纱未遮掩的眼睛冷冷地看着她。 慕容彪一步一踱晃晃悠悠到她面前,“我来解释一下吧。” “早在一个多月之前,我发现你经常出没那个小王后的寝殿,十天一次?”慕容彪看着她带笑,“不错吧?” 看月汐不说话,慕容彪继续慢慢地踱着步。“于是今日我以她那个宝贝儿子做要挟,在那只你捡起来的金步摇上,下了仅靠接触就能中的毒。” 月汐冷声,面纱微微飘动。 “你在场?” 慕容彪颔首,“就在纱帘后,刀架在本太子那个小弟弟慕容腾冲的脖子上。” 月汐依旧冷冽地环视周围,握住剑柄的手并未松开。
“我并不想和你打,也不想要你的命。”慕容彪慢踱的步子一滞,偏了偏眸子望向她,又转向窗外始终半残的月色,“毒不是致命的,只是让你暂时手脚麻痹,失去行动能力罢了。” 月汐低头瞄了眼右手心的胭脂红,未答话。 “其实我一直不清楚一点,你,又是如何与那位小王后勾搭上的?”转了半圈,慕容彪又回到她面前,打量着立在正中央的一尊雪白,“如果本太子没记错的话,安和元年她嫁入我大燕,作为反唐派之首的你陷入绝境。甚至可以说,是她的到来彻底害死了曾经的慕容明月。那么问题来了——” 慕容彪定睛看她。 “为什么? “你找那位大唐公主,问什么消息?还有别的勾当吗?” 月汐松开手中的剑柄,“既然你在场,想必也知道我问了什么。既已落入你彀中,”她摊手,“那么,请便。” 慕容彪的亲信都知晓,在这座辉煌堪比北燕王寝殿的太zigong地下,有一座不见天日的地下监狱。十五年前,由当时的明月长公主和太子慕容彪联手设计,专门用来关押试图夺位的乱臣,或者,朝堂上的异见者。 一种党同伐异的工具。 月汐裙摆摇曳在看不见尽头的长廊里。地下,无光,无灯,除了两侧锈蚀的铁栅栏里时不时传来镣铐摩擦地板的声音,还有铁锈与长年不见天日的尘味混合,如入无人的死寂。脚下枯草与灰尘摩挲,窸窸窣窣。与任何一个人被押送至此的声音并无不同,但又确乎不同。 那些人,她都熟悉。或是十三年前她失势时下狱的死士党羽,或是再久一点,她翻手将之下狱的政敌。 “最里面那间屋子就是你的,是你消失的这十三年里,专门为你打造的。”慕容彪站在她身后,长长走廊的另一端,把玩着那柄专属于的月汐的软剑,“周围都是你的老朋友,他们或多或少因你下狱,想必有很多话要说。” 在北燕,没人敢把锁链拴在她的手上。十五年后亦如是。月汐一步一步走入最幽深的牢房,铁栅栏外看不清人脸的小厮麻利地锁上门,又遁入黑暗。 万籁俱寂。就像没人曾出现在这里,一切犹如鸿蒙初开,皆是混沌。 但在无边的黑暗中,确乎有很多人隐匿其中。 月汐打量着周围的高墙,毫无光线的地牢里,饶是她,也只能慢慢摸索着周围的陈设。 触到靠内侧的墙壁,粗粝的墙与手掌之间发出极细的沙沙声。月汐一边围着关押自己的牢房走,一边摸索。 忽地墙那头传来声音—— “真没想到,一代传奇,慕容明月,也会走到如斯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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