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设计很厉害_47、中西绘画差异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47、中西绘画差异 (第2/2页)

我们中国人的世界中的么?”

    安忆对顾和颜问了一句。

    后者想了想,才回道:“祭祀活动?”

    “不错。”安忆点了点头。

    “在先秦时期留下来的各种著作中,如四书、五经、楚辞等等,里边零零碎碎地记录了夏、商、周三朝,以及春秋战国时期各诸侯国的祭祀活动的文字信息。

    那么我再问你,在这些祭祀活动中,古人当时都有哪些艺术表达形式?”

    顾和颜搞不懂安忆问这些想干什么,但还是根据自己的阅读经验回道:“舞蹈和音乐?”

    “是,但除了这两者,绘画也不能被忽视。”

    安忆笑了笑,“比如在极其久远的仰韶文化中,就有‘人面鱼纹盆’了,而在晚周时期,则出现了真正意义上的绘画作品:‘凤夔人物帛画’。

    这些物件都表明,绘画作为艺术的表现形式之一,对人类并非是偶然出现,而是它天然就属于人类在生命情感的表达上的需求。”

    “你想表达什么?”

    “我说这些话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告诉你,当你开始作画时,要把绘画当成是艺术的需求,而不只是情绪上的娱乐,这样你学画才是有意义的。”

    “嗯。”

    顾和颜认可了安忆的说法。

    “好,现在说明白了绘画是艺术需求,那么我们再聊一聊中西方之间的文化差异。”

    “嗯?文化差异也和绘画有关吗?”

    顾和颜不明所以。

    “当然,中西方的绘画方式本就不同,可你知道它为什么会不同吗?我告诉你,它的差别就起源于彼此间不同的文化差异。”安忆信誓旦旦地道:“而这个差异,是从先秦时期的文明就开始了的。”

    “你是说轴心时代的四大文明?”

    “是。”

    “为什么?”

    “因为这四种文明的出现与相互融合,区分了我们和西方人之间,从此看待世界的不同的角度。”

    安忆接着说道:“比方说古希腊文明吸纳了犹太先知的宗教精神后,让西方人从此有了天国,但我们可从来没有上帝或真主来管我们。

    古印度的佛学传入到我们国家,依然只是哲学,它就跟儒、道两家的思想一样,它只在民间才获得了宗教的地位,这就导致中西方的绘画方式,注定有所不同。

    比如西方的很多古典大教堂,里面的壁画多是引导人们往头顶上看的,因为在头顶的穹顶上,一定画着天国,那里住着上帝、诸神、天使等等。

    而中国古代艺术家的心里,并没有什么天国、天庭之类的,自然也就没有这样的绘画作品。

    中国绘画艺术的真正开创性的阶段,是在魏晋六朝时期,这期间出现了很多艺术家,如顾恺之、陆探微、张僧繇等等,其中山水画的开创者是六朝的宗炳和王微,而西方古典绘画则渊源于希腊。

    可为什么中国画从来不讲究透视法,西方绘画在印象派之前却对它如此重视?”

    “为什么?”顾和颜蹙眉问道。

    “这就是文化差异造成的结果。”

    安忆语气认真地道:“中国画的思想来源,乃是来自儒、道两家的宇宙观,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天人合一’,我们从来没有像西方人那样,把自然界当成是客观的存在。

    孟子曰:‘万物皆备于我矣。反身而诚,乐莫大焉’。

    庄子说:‘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

    这都说明我们与自然界乃是不分彼此、对立统一的和谐关系。

    因此,中国的山水画,必定带有登高望远、纵观全局的天地气象,是‘以大观小’的画法。

    而不可能像渊源于希腊‘几何与科学’的西方绘画,需要把握自然的现实,并重视宇宙形象的数理和谐性,他们只需取自然界中一个角落来精准的作画就好了。”

    说到这,安忆在脑中回想了一下后,才又继续说道:“其实透视法,我们古人并非没有发现。

    比如宗炳就在他的《画山水序》里就说过:‘令张绡素以远映,则昆阆之形可围于方寸之内。竖划三寸,当千仞之高;横墨数尺,体百里之远……’

    其中‘令张绡素以远映’,不就是隔着玻璃取一个角落的透视法吗?

    然而,中国山水画却始终没有实行西方人的透视法,反而是鄙视它、反对它,觉得它不入画品,原因就是认为西方绘画的格局,实在太小。

    比如《梦溪笔谈》的作者:沈括,就嘲笑宋代的李成‘仰画飞檐’是掀屋角,说后者盖不知‘以大观小’之法,其间折高、折远、自有妙理……

    所以,中国人画山水,一定要观全天地、要重重悉见,更要见其溪谷间事。

    你看唐代大诗人李白的诗,便是大气象的最好体现,无论五言、七律、还是长诗,一开口往往就气势磅礴。

    五言如:‘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七律如:‘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长诗如:‘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等等,哪一首不是天地之气象、乾坤之写照呢?”

    安忆说到这里,忍不住停下来喝了口水,才又说道:“当然,除此之外,关于透视法还有一点是必须要说明的,那就是中西方古代艺术家,在绘画作品上所赋予的思想是完全不同的。

    比如中国山水画,你看画必须从上往下看的,整个过程从最上端的天高云远、由远及近,一直到流连盘桓的水边林下。

    而西洋画则不同,它本身就是一个锥形的透视空间,必定是由近及远,最后目极于无穷、消失在一个点上的。

    这就与中国人的人生态度,或者说中国古典哲学的观点不一致。

    易经中有一卦叫《泰》,第三爻的‘象’曰:‘无往不复,天地际也’。

    孟子也说:‘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

    《中庸》里面更是说:‘君子之道,辟如行远必自迩,辟如登高必自卑’。

    这些道理,无疑都是古人在时刻提醒着我们,人生之事,并非像西方人那样只顾一往无前就好,同时也需要回过头看看。

    而那些古代的艺术家们,则是用绘画的方式在委婉地跟我们表达着,这些本是出自先贤们对世界本身所发现的亘古与恒常的人生道理。”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