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坤异史记_第26章. 哀牢吻骨(重口慎入!)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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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哀牢吻骨(重口慎入!) (第3/3页)

愿我儿罗玄,日后若觅得真心真情,可与一世携手,岁月静好。

    爹冠清,娘镜灵,辞念。”

    罗玄一骨碌摔倒在地,捂脸恸笑,哀声如鬼,泪垮九泉。

    不想他的身世,竟同当年被自己从群雄手中救下的聂小凤,一模一样。

    不想他销魂一夜,避开一世,恼了半生,追杀四十年的,竟是他罗玄今生,唯一清灵通透、情真意切的缘份。

    爹与娘的缘份。

    罗冠清与乐镜灵的缘份。

    罗玄与聂小凤的缘份。

    一如天下万千男女、浮生血缘共证的缘份——始于相爱,平静终老。

    谪母对爹的不得,段可卿对罗冠清的爱恨,终于在他的亲儿、在他罗玄的身上,得道飞升,羽化登仙。

    只是苦了一个聂小凤。

    “只是苦了我的聂小凤。”罗玄颓然躺在地上,双目发直,喃喃自语。

    “我只愿同师父在这哀牢山,长相厮守。”

    “师父,我最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

    浑沌间,耳旁又传来她的靡软哀声,罗玄仰躺朝天,捂着襟内碎玉狠狠地往胸膛中揿入,玉碎锋口犀厉,血流如注,却涌出万念俱灰的痛与倾心刻骨的解脱。他狠狠揉着,重重磨砺着血rou,他要把它们揉进心脏里,融为一体,生世不离。

    也不知过了多久,罗玄被血池外不断轰鸣的雷电声隆隆唤醒。

    背脊寒凉,潮湿一片,却是山中暴雨灌入血池,原来他还没死。

    为何我还没死,爱我恨我,所爱所恨,一个个都死了,老天爷,缘何你便偏偏不让我死?

    又一连串的轰天雷响传来,山谷崩裂,如鬼神天降,远处山巅上清楚地传来滑体塌方之声,他一个鲤鱼打挺,惊坐起身!

    小凤,小凤的墓xue!

    罗玄提身飞出血池,一口气奔向小凤的坟墓所在之地——哀牢山惘生峰,暗夜中他矜袍猎猎,疾如白昼闪电。

    落脚峰峦,却见聂小凤的墓xue早已被巨雷劈开,内外焦空,焚埃四散。

    “不!”罗玄暴喝一声,撕心裂肺,地动天殇:“不!!”

    一抹白衣,一垄孤坟,夜阑风雨中狂乱翻拨,殷染双手似是要将地心撕裂;铁蹄冰河,军鞫觞嚣,今宵烟云吹落昨日繁华;江山接踵,异地流年,山河无序垄断晨阳暮雪。

    他的双手不停地,大力地向两旁翻拨漫山的焦土,遍地掏空,全无踪迹,全无可循。

    她在哪里?我的小凤在哪里?!

    苍天厚土,神鬼佛灵,你们究竟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不,”罗玄一屁股坐倒在地,半晌不动,须臾又猝然暴起,发出连声怒喝:“不!!你们敢!!”

    剎那间,他体内囤积了七十余载的浑厚内力迎合着巨大灭顶的悔恨薨然爆破,整座惘生峰猛地向四面八方凌厉炸开,山体四分五裂,轰隆坍塌。

    只见半丈之下,地幔深处,浅浅地露出一隅暗沉的红彤之色。

    那是一方矮小破旧、哀藤缠蔓的红彤棺冢。

    她在这里!

    罗玄的心登时静下来。

    他提身落至棺冢边,缓缓跪下,伸手抚摸斑驳尘覆的棺面,棺冢一角已被他的内力切去,从中隐隐漏出一缕灰败的残发。

    他双掌颤抖着,屏住呼吸,将棺盖朝一旁轻轻推去。

    聂小凤静静地躺在棺木中。

    二十年哀哀原上草,早已苔痕入骨,将她收作了一具干净瘦小的人形遗骸,黑黑的两旺眼洞安静地睁着,仿佛正向上盯住深入百汇的那枚锈迹斑驳的七巧梭。娇孱骨架上,血rou早已消融得干净,连蛆虫都不见,她整个人裹在临终前身着的那件紫青绫罗中,残破飘帛,还随着晚风凄凄盈动。

    罗玄沉沉地俯视她此刻安静的睡颜,那么纯净,那么美,仿佛昨日的哀牢永夜,仿佛正裹在他房中青帛棕衬的被衾里,仿佛下一秒便会睁开那双剪水双瞳,意汪汪地看他,那张绛唇半点的小嘴,仿佛旋刻便要微微开启,脆生生地唤他:“师父。”

    又一阵晚风袭来,将她身上的破帛鼓吹得更高了些,连同残留的几缕灰白华发,也低低地舞在半空夜色里。

    “小凤,冷么?师父在这儿。”罗玄柔声唤道,轻轻地将聂小凤从棺冢中托起,抱在怀里。

    怕惊扰了一片残缺惶惑的哀牢旧梦,怕打搅了此地浅媚鹅黄的娇软呼吸,他凝神看她,她也凝神看着他,他终于按捺不住满心欢喜,低下头细细地吻她。

    吻她花白的额骨,吻她空洞的鼻剡,吻她參差的下颌,吻她凹瘪的小嘴,温热的舌尖叩开森森髅贝,他贪婪探入,索取她久日封尘的情意。

    压抑了整整一世的情念在这一刻如决堤天洪,呼啸着从胸腔内雄烈爆破了。这一世,他终于有了深爱的女子,原来这一世,聂小凤早已是他罗玄深爱的女子。

    “小凤,师父来陪你,我们再也不分开了。”罗玄喃喃念叨着,轻托起她的黔首,肆无忌惮地亲吻,吻她的骨,她的骸,她残破断亘的喉颈,她灰尘氤氲的败絮,她層差错位的脊椎,她曾经温腴的乳肋。

    两荃窄窄的肩胛上,天蚕透骨的伤痕还依稀可辨,他颤着唇,探着舌尖,一一轻捻深啄,烫热的泪水落入她两穹黝黑的骨眶,穿透空空如也的勺骨,又融回他的掌心。

    她骨上焚尘裹着刺鼻腥膻融在舌尖的滋味,细腻美好得一如哀牢永夜中她玉骨冰肌呈现出的盈脉温香。良宵恨短,罗玄骨软魂销,纵情飨享着聂小凤,他周身烫热地抚遍了她每一寸骨角,他听见自己的深喉里发出焦灼渴望的喘息声。那一夜,罗玄将聂小凤整个拥在怀中,周身吻遍,寸骨不遗,恨不能将她吮尽吞咽,揉入身心,永世为一。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伊人的魂魄回来了,数十年前发生在哀牢山上的那个缠绵旧夜也回来了,还有那些朝夕相伴的八载岁月,也一桢桢一幕幕,瞬息倒回。

    他感恩戴德,幸福满怀地拥着聂小凤缓缓倒入棺衾内,一如曾经。

    永驻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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