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2页)
> 汉子心道本也就是我的钱,不吃白不吃。 “大哥可是姓陶?我听店里人喊你陶哥呢。”年轻男子盛出两碗汤来,一碗给了汉子,自己端了一碗轻轻啄了一口。 “啊?啊……对。” “陶哥就喊我阿苍吧。” 等一口浸在汤汁里的米粉下肚,香辣爽口,再一口guntang的汤水,不知不觉心里原本的气恼忿恨也就烟消云散了,陶三旺看着对面的小伙子,只觉得对方眉清目秀,亲切了几分。 聊了开来,陶三旺忍不住提起刚刚牌局。 他本身就颇为好耍,在亲朋里也算博牌强手,尤其擅于三国杀,无事时候就爱在富贵花里邀人对局。今日里正和两个暂居的客商游戏,见着阿苍背着行李进了门来。 那两个客商输了几把,有事要离开,阿苍便凑过来问可否对局。陶三旺自然不慌,可一上手,只觉得处处掣肘,阿苍仿佛看得到他心思一般,无论他如何排布,阿苍总能赢他一线。一个多时辰下来,竟然输了个精光。 这副纸牌是他自店里新拿,也玩了一会儿,初来乍到的阿苍也没可能换牌,老板和客商都是老面孔,自然不会设局坑他。 这一输,陶三旺自然是不服气的,想从阿苍这里问个究竟。 “陶哥可不瞒你说,我家乡在南粤府泉港,家里有人是在坊子里做事的,所以教了我几手呢……” 所谓坊子,也就是官府许可经营的大型赌档了。颜朝对赌档管理极严,各府不过发放三五块许可牌。唯独南粤几个港口却不加禁止,只因颜朝不禁海,他国往来,商贸繁多,官府特许了而已。 接着,阿苍便和陶三旺说起坊子里的情形,海商富可敌国,他们游玩的坊子自然穷奢极欲。阿苍又专说了些难登大雅之堂的趣闻,一时间陶三旺瞠目结舌,脑子里满满都是金灿灿、粉致致,酒水一杯接一杯,可依旧觉得口渴难耐。
继而,阿苍又毫不保留,取了一副博牌,道: “哥哥啊,这三国杀一道,有一口诀,我说与你听,所谓‘戊、癸两脚鬼,甲、猪不可随’……” 一边说来,一边给陶三旺摆出各种牌型,何时可下重注,何时当徐徐图之,只听得陶三旺连连点头,嘴里喃喃跟着背诵,若他幼年能有今日刻苦,说不定也上了县学了。 两人几番加酒加菜,一顿下来既是午餐也是晚饭,店里也陆陆续续坐满了客人。 这店里的水酒入口绵滑,但酒劲不弱,等堪堪喝完了四罐,陶三旺眼里的阿苍已是胜过血亲的兄弟了,他大着舌头道: “苍啊,你这次来栏江,是……是何事啊?” 阿苍自言打算去大都投靠亲友,只是远途初走,三日前他还在浔阳府,本该往北穿过梅山,便入了庆安府地界,也就离大都不远了。 可一时误了岔口,顺着官道偏了东边,这才走到栏江镇来。这栏江镇已属于赣昌府地界,与大都距离也和浔阳差不了多少,等于他三日来一步也未离大都近上一步。 若是步行前去大都,脚程快的约莫十来天。不过栏江往来大都有一条章水,往来客船货船都多,若搭上船了,不再跋山涉水吃那劳苦不说,也安全得多,更要省下近半日程。 只是客船收费不低,他盘缠不多了,本也是想着打几局牌,赚个路费。 “苍啊,哥哥我其实就在码头讨生活,跟的是葛家的船,哥哥在船上也说得了几句话。葛家这……这两天就有船去大都,你且找个客栈住着,明天午后来这里寻我便是!” 临分手,陶三旺打着饱嗝,拍了拍阿苍的肩膀,拎着扎好的纸包,里边是未吃完的些许卤味,晃晃悠悠回去了。他这一路行走,还在算计,今日里输是输了些钱财,但一顿好饭吃下来,就当是自己请客了。再加上也真学到了些纸牌的高端招式,还认下一个懂事乖巧的小兄弟,似乎还是赚了的。 送走了新认大哥的阿苍也寻了家客栈,洗漱干净后坐在床沿,算了算兜里的一个银币十几个铜板,和早上一文不差,也就是说,今天一文钱没赚,也一文钱没花,但吃住解决,还解决了去大都的问题,算是十分顺利,也不怕因为借了运气偿付太多代价。 终不知这借运之法,到底要付出什么代价,又到底是何时兑付,思索间,阿苍又有些愁眉苦脸,看向了自己的右手。 一条约寸许的rou纹,一端在无名指根,一端在掌心,略微有几个折。 这样的rou纹人人掌中都有,一条粗大的围绕拇指下端,一条粗大的从手掌外缘向食指中指之间延伸,一条自虎口延出。或许有些人的这两条会交叠贯穿手掌,但大抵相差不大。剩下的细纹更是不计其数。 而此刻,阿苍这条rou纹突然“动了”。 纹路下端前突然如龟裂般,原本平滑之处出现凹陷,顺着向下出现新的rou纹。同时在无名指根的纹路恢复平滑,原本那里有一团厚茧,是被纹路居中划开的,也逐渐合到一起,完完整整。 这条rou纹就这么诡异的向前蜿蜒“爬行”,直直快走到手腕处又扭头走向拇指方向,拐头了小半寸后便不再变化,停了下来,如同原本就在那一处有一条钩形的掌纹一般,除却位置形状都有变化,其他毫不出奇。 这条藏在掌中的纹路,看起来,竟然像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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