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行行重行行 (第2/2页)
儿子。 “莫尔京是我的大学时的学弟,不过我上大四的时候他刚上大一。”博诺切娃回忆道。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孩子总是粘着我,我想大概他喜欢我吧,也许爱上我了呢。”博诺切娃不厚道地笑了,“我不喜欢他,因为他太安静了,导师讲什么他都不问,但是却能做好所有课题,他是个天才啊。” 博诺切娃一直用“这个孩子”指代莫尔京,脸上流露出的表情和再讲梅子绿的时候一样。 “有一天我发现他对B-13工程产生了超乎异常的兴趣,甚至向导师提出活体实验,我开始觉得他是个可怕的人,开始疏远他,他也开始减少对我的热情,我想大概年轻人的热情总会转移吧,却想不到他心里包藏着可怕的心思。” 博诺切娃摸了摸因为长期绑束缚带而畸形的手腕,脸上依然没有什么愤怒地表情。 她继续说:“我和我的丈夫结婚那天,他忽然跑过来问我愿不愿意和他一起离开俄罗斯离开中转站,我理所当然拒绝了,他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梅子绿鄙视地在心里嘲讽莫尔京,胆小鬼。 信光歪着嘴笑了一下。 博诺切娃问:“你为什么笑呢,风鸟院上校?” “没什么,只是觉得他真是个连自己的真实想法都不敢表达的胆小鬼。” 信光直言不讳地表达了自己的不屑。 博诺切娃也笑了,回答:“谁说不是呢,如果他一开始就向我表白,也许我会选择他呢。他也就不用离开中转站。在我执行任务的时候把我绑走,还花那么多精力隐藏我。”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你如果觉得一个人很变态,那大概他真的是个变态,所以远离他吧…… 关于那行数字,博诺切娃老师说:“这不是我留下的,这幅画是我画的,但是我只是画了这幅画,这串数字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除了梅子绿,梅子白,信光和最初画画的博诺切娃老师,还有第五个人碰过这个速写本,而且在梅子绿之前? 难道是那个储物柜的管理员? 博诺切娃老师正式退伍了,她回到了以前住的房子里,她的丈夫已经在某次任务中牺牲了,她现在没有亲人,但是邻居们很喜欢她,会帮助她的生活。 对那些善良又好奇心重的人,博诺切娃说自己消失得这些日子是因为出了车祸,去一个特殊机构做治疗。 “梅子,我们以后也许不会再见面了。” 临走的时候,博诺切娃老师对梅子绿说。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来参加我的葬礼,我希望能和我的丈夫埋葬在一起。” 梅子绿心里一酸,虽然已经有了诀别的心理准备,但是心里还存着侥幸,也许下次来俄罗斯还能看见博诺切娃老师。 梅子绿想起了一句诗,“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虽然这是描写情人之间的分别,但是梅子绿有时候觉得博诺切娃老师就好像自己小时候的情人一样,如今要分别,总是觉得难以接受。 “梅子,死去的人每天都在增加,出生的人也每天都在增加,如果出生又死亡事情是悲伤的事情,上帝为什么要将它们赐予我们呢?” 博诺切娃老师自己推着轮椅走过来拍拍梅子绿的小腿:“我没有遗憾,你该为我高兴。” 说得好像真的要去世了似的,明明现在还能吃吃喝喝,织毛衣…… 但是,第二年七月份,梅子绿就接到了律师的电话,请她去商量遗嘱和葬礼的事情。 博诺切娃老师的葬礼邻居们都来了,博诺切娃老师把家里的东西全都送给了邻居们,最后一件没织完的毛衣按照她最后说的,带到棺材里,她希望在上帝那里织完,送给她的丈夫。 那个速写本送给了梅子绿,后面又填了一页,是梅子绿很小的时候,穿着连衣裙抱着洋娃娃的样子,特别在梅子绿那张不停问题的嘴上下了笔墨。 “怎么能像是在谈恋爱的人一样呢,明明都是女人?” 如果死亡是悲伤的,如果分别是丑陋的,为什么有诗人赞美它,为什么有乐曲歌唱它,为什么上帝要把它赐予我们? 这个问题太过哲学,梅子绿又开始思考关于上帝是残忍还是仁慈的问题,人人都赞美上帝的仁慈,他赐予我们食物,水,衣物,住所,指引我们走出愚昧,带给我们爱与希望。 但也冷眼旁观我们的死亡和离别,给我们悲伤。 难道就连上帝都有两副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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