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回 下 假作真张邦昌称帝 (第2/2页)
时候的几件蠹国乱政,以致社稷倾危的事实。 其时秦桧为台长,三人议状写道: “桧荷国厚恩,甚愧无报。今金长拥金兵,临已拔之城,cao生杀之权,必欲而性。桧尽死以辯,难持忠于主也。且明两国之利害耳。赵氏自祖宗以至嗣君,百七十余载。顷缘jianian臣败盟,结怨邻国。谋臣失计,误主丧师。遂致生灵被祸,京都失守。主上出郊,求和军前。两元帅既允其意,布闻中外矣。且空竭帑藏,追取服御所用。割两河之地,恭为臣子。今乃变易前议,人臣安思畏死不论哉!” “宋于中国,号令一统,绵地万里,前古未有。虽兴亡之命在天有数,焉可以一城决废立哉?昔西汉绝于新室,光武以兴。东汉绝于曹氏,刘备举蜀。唐为朱温篡夺,李克用犹推其世序而继之。盖基广则难倾,根深则难拔。 “张邦昌在上皇时,附会权幸,共为蠧国之政。生民涂炭,故非一人所致,亦邦昌为之也。天下方疾之如仇雠,若付以土地,使主人民,四方豪杰必共起而诛之,终不足为大金屏翰。必立邦昌,则京师之民可服,天下之民不可服。京师之宗子可灭,天下之宗子不可灭。桧不顾斧钺之诛,言两朝之利害,愿复嗣君位以安四方。非特大宋蒙福,亦大金万世之利也。” 秦桧,字含之,江宁人。天性阴险,jianian诈权复。眼有夜光,极为骇人。平时不管坐轿乘马或是默坐,常常是嚼齿动腮,人谓之马啖。当初还为太学士的时候,号"秦长脚"。 一日睡于窗下,有一异人见了,对其他太学生说道:“此人他日误国害民。天下同受其祸,诸君也有死于其手的人。”众人听了,将信将疑。 在京城艮岳神运祠之旁有两棵桧树。宋徽宗以玉牌金字书自制五言诗道:“拔翠琪树林,双桧植灵囿。上梢蟠木枝,下拂龙髯茂。撑擎天半分,连蜷横南负。为栋复为梁,夹辅我皇构。” 后来,康王赵构称帝,秦桧当宰相,中分天下之半。时论认为秦桧倡和误国,字字应于此诗。
秦桧为何在议状中最先署名?原来这其中还有一个缘故。 马伸在王时雍等人署名同意立张邦昌之后,提出了反对意见,其时秦桧保持沉默。议状写好之后,马伸招呼台吏连名书之。 秦桧既为台长,自当列名于首。秦桧犹豫不决,迟迟不肯下笔。马伸与同行一块请其署名,秦桧迫不得已,只好答应。所以,秦氏所藏议状中有“桧等”之言。后来秦桧遂以此居为己功,这也算是jianian人的一种惯用手法。 马伸遣人将议状疾驰而送至金营,粘罕和宗望见了,勃然大怒。派兵将秦桧执送金营,严加看管起来。过不多久,吴并、莫俦又持王时雍等人的议状而至。粘罕和宗望见了,喜之不尽。其议状道: “准元帅府牒,限十一日必得共荐一人者。契勘:自古受命之主,必上膺图箓,下有功德在民。或雄强近臣,或英豪特起,有大才略。因而霸有天下,方为人所乐推。今本国臣僚如孙傅等,召自外方,被用日浅,率皆挐下,迷娱赵氏,以致亡国。若备屏藩,必至变乱,上负选用之意。伏望元帅台慈体念,乞于军前,选命邦昌以治国事。了如军前别有道德隆茂、为天命所归者,乞赐选择,则本国臣民敢不推戴。” 三月初,粘罕和宗望遣送张邦昌入于汴城之内,居于尚书省,并令百官奉迎劝进。 这时,閤门宣赞舍人吴革欲谋先诛范琼之辈,再劫迁二帝,并相继而讨张邦昌,相约期于三月八日举事。所预谋者有吕好问、马伸、张所、吴伦等人,又有内亲事官数百人。这些人都不愿意忍辱屈节而立异姓为皇帝,遂杀其妻孥,焚毁所居,以示义无反顾之心,同谋举义。 在事发前的二日,有班值甲士数百人排闼而入。告知吴革,说张邦昌定于七日受册,请急起兵。吴革乃披甲上马,引至咸丰门。四面皆是范琼之党,将吴革骗入帐中,传令将其捆缚,威胁其顺从逆党。吴革破口大骂,遂被杀害,其部下一百余人同日遇难。 数日之后,金人奉册宝而至。遂册立张邦冒为帝,国号大楚。 张邦昌此向拜舞,受册即位。遂至文德殿,于御床以西设立天子之位,接受群臣朝贺,并遣阁门传令勿拜。王时雍率领百官拜于庭中,张邦昌只是面向东面拱立而已。 这一天狂风大作,天地之间一片昏霾,日晕无光,惨气四合。文武百官,皆面色惨然,心中惊悸。只有王时雍、吴并、莫俦、范琼等人得意之色溢于言表,欣欣然以为有佐命之功。 张邦昌虽然身登帝位,但心中仍然不能自安,任命百官皆加以“权”字。 任王时雍权知枢密院事、领尚书省;以吴并权同知枢密院事;以莫俦权佥书院事;以吕好向权领门下省;以徐秉哲权领中书省。张邦昌见百官称“予”,而不敢称“朕”,称手诏曰“手书”。虽不改元,而百官文书必去年号,唯吕好向所引文书皆靖康二年。百官也未以帝礼而事张邦昌,只有王时雍每言事必称“臣启陛下。” 此外,也有人奉劝张邦昌坐紫宸、垂拱殿以见金使,吕好问争之,说道:“宫中故吏突然看到坐于正殿,必然会愤怨而怒,若有变生不测之祸,为之奈何?” 张邦昌听了,懼然而止。王时雍又建议张邦昌颁发赦书,吕好问又说道:“赦书日行五百里,如今四城之外,尽是番人,欲图赦谁?”张邦昌听了,说道:“俚语不是有种说法,说什么‘钱大王肆赦,想入李大王世界。’” 吕好问说道:“昔日钱氏犹有数州之地,五代之季又没有君臣之分。今日之事,那能与钱大王相比呢?”张邦昌听了,觉得有理,乃仅赦城中兵民百姓,而选郎官为四方密谕使,到四方去敷衍一番了事。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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