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诗酒文章 (第2/2页)
酒,神色间亦有悲愤之色。 忽然柳迎春放声道:“子曰‘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识时务者方为俊杰!嗯,这酒当真味美甘醇,好喝!好喝!”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咂了咂嘴,道:“喝醉了酒,席地而眠,不问苍生,不问世事,管他春夏与秋冬,这才是人生至乐啊!你们吟诗就吟诗,废话那么多做什么?说了半天,也没见你们吟一首诗出来。” 柳迎春这样一吆喝,众书生及店中别的客人便都朝他这边看了过来。 那黄衣书生笑道:“柳大哥说得是,陶兄弟,你既以樊川居士自比,想来自认为这胸中很有文墨,今日咱们既是论酒赋诗,那就请陶兄弟吟两首,叫大家开开眼界。” 众书生都吆喝道:“正是!小陶子只顾在这胡言乱语,却没见他正经吟过一首诗,咱们这些人中以他最会风花雪月,今日这以‘色’字为题吟诗,小陶子须得多吟两首才是。” 陶策笑着朝众人团团一揖,连声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众书生又哄堂大笑道:“你平日自傲自居,脸皮厚的很,怎么今日又谦虚起来了?莫不是说到‘色’字上,你也会害羞了?” 陶策反驳道:“谁说我脸皮厚?我一向脸皮最薄了,哼,你们叫我吟诗,才不是想要考较我学识,只是想拿我取笑罢了。” 众书生都道:“吟诗就是吟诗,怎么是拿你取笑?你若当真吟的好诗,咱们称赞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取笑你?” 一书生拿起毛笔,塞到陶策手中,道:“快些吧,拖拖拉拉,咱们可都等不及了。” 陶策脸上微微一红,道:“既是大家如此抬举我小陶子,那我就献丑了,不过话说在前头,若是我写的不好,你们可不许讥讽我。”偏着头思索片刻,叫道:“有了!”挥笔便在白纸上写了下来。 几名书生将脸凑近,齐声念道:“沉鱼落雁倾人城,岂怪偷香窃玉心?风流才子今若在,《凤求凰》里诉思衷。” 众书生一阵哄然叫嚣道:“好个‘沉鱼落雁倾人城,岂怪偷香窃玉心’都说小陶子风流多情,今日看来果然名不虚传啊!”“这首诗写得倒不怎么样,只是这诗中之意嘛,哈哈,未免叫人想入非非。看来小陶子是有偷香窃玉的贼心呀,只是不知这偷得是哪家的香?窃的是哪家的玉啊?” 那黄衣书生冷笑道:“他哪有那贼胆呀,你们不知,别看小陶子平日疯疯癫癫,说起话来乱糟糟的,可是这胆子却不大,他若真偷香窃玉了,焉有不把那美人带到咱们面前炫耀的?” 一灰衣书生笑道:“这倒也是,这小陶子嘛,就只敢逛逛烟花之地,别的也没见他干过什么出格的事儿,更也没见过他为了一个女子而神魂颠倒、相思刻骨过?” 陶策佯怒道:“非也!非也!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狗屁不通!谁说我不会为一个女子神魂颠倒,只是放眼当今天下唯有庸脂俗粉而已,若当真有那种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我便为她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更不用说为博美人一笑,抛却万里江山了!想来若是褒姒在世,我便是那周幽王,举火戏诸侯,若是玉环重生,我便是那唐玄宗,红尘一骑妃子笑,若是虞姬愿意为我而死,我自然是那楚霸王要随她而自刎乌江了!若是那千娇百媚的苏妲己倚在我身畔,就是镶金嵌玉的鹿台也为她建了,更别说昭君出塞,便是刮了那毛延寿也出不了胸中怒气之万一!” 众书生哈哈大笑,都道:“小陶子这些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疯话又来了!”
袁野耳听他们出言风流,禁不住眉头直皱,朝店中看去,见座中客人皆跟着起哄,个个眉飞色舞,又见思卿早已羞得满脸通红,心想:“我二人明日还要早起赶路,在这耗着干什么?这些人终究不知是何来历,既不出手,想来不是烈火派的人,我还是走吧。”站起身来,朝柳迎春拱手一揖道:“柳公子,我二人还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牵着思卿便走。 柳迎春一惊,急忙追上拦住道:“袁公子酒饭未动,为何说走就走?” 袁野道:“我二人不饿,再说你我素昧平生,怎敢随随便便就叫你请客?”身子一侧,已拉着思卿从他身旁走了过去,刚一出门,只听脚步声响,已知柳迎春又追了上来,当即手按剑柄,蓦地转身,两道利刃般的目光射了过去,顷刻间已满脸杀气。 柳迎春愕然,道:“袁公子何以,何以怒火大炽?我,我留你二人实出一片诚意。” 袁野强忍怒气,心想:“你若不是烈火派派来的,何以拦着不让我走?”正欲开口说破。 柳迎春已叹道:“我们这些人在此久候袁公子大驾,未曾料公子是清高之人,看不上我们这些诗酒玩闹的轻狂之士。” 袁野道:“你们在此候着我做什么?难道你们认识我?” 柳迎春道:“我们虽不认识公子,但公子大名却早已耳闻,汉公子对您甚是推崇,说您武学精深又重情谊,为了保护一个孤女,千里奔波,哪怕是身陷囹圄亦所在不惜,是以我等皆心生仰慕之意,特在此恭候公子大驾,期盼一见。” 袁野惊道:“汉公子?你,你们……” 柳迎春笑道:“不错,我和店中那几位皆是汉公子的门客。” 袁野恍然大悟,才知自己错远了,忙一揖到地,满腹歉然道:“惭愧!惭愧!在下不知公子的来历,误以为是歹人,多有冒犯,这,这……惭愧!”心想:“真是的,我早该知道这些人与烈火派没关系了,他们要是烈火派派来的,又岂会在此吟诗作赋?我真是想太多了!” 柳迎春忙扶起他道:“好说,公子和这位姑娘如今处境艰难,自然处处小心,是我不该兜圈子,让袁公子误会了。”拉着袁野的手道:“天色已晚,公子不走了吧。” 袁野满面羞惭,胀红了脸,忙道:“既在此得遇汉府诸位才子,实是三生有幸,在下怎还会走?如今就是撵也撵不走我了。”回头对苏思卿道:“思卿,咱们进去。” 柳迎春哈哈大笑。三人复又走了进去坐下。袁野忍不住道:“柳公子和……” 柳迎春道:“什么柳公子?袁兄弟若不嫌弃,你我便以兄弟相称吧,汉公子视你为友,而我们又都是他府中门客,大家说来便都是朋友。”说着斟了杯酒,递到袁野面前。 袁野见他豁达大度,不以方才之事耿耿于怀,心中对他甚有好感,笑道:“是了,柳大哥。”接过酒杯,只见杯中之酒清若源泉,只是气味冲鼻,一时犹豫要不要喝,道:“没想到能在此处遇到柳大哥和诸位才子,我和,和我朋友正说要去汉府拜见汉公子呢。”说着便装作无意识地将酒杯又放下了。 柳迎春笑道:“我们一行六人,于二月初从汉府出发,一路游山玩水至此,此处已是峨眉地界,峨眉天下名山,风景秀丽,我们一商量,准备于此春花烂漫时节登山赏景,又听说袁公子会路过此地,是以在此地恭候大驾,今日果然候到公子到来了。” 袁野点头道:“原来如此,那,那方才柳大哥为何不表明身份?” 柳迎春笑道:“这嘛,就要怪那位孟兄弟了。”说着伸手一指那黄衣书生,“孟兄弟听说袁兄弟为了保护眼前这位姑娘,与敌人誓死周旋、毫不畏惧,当真多情多义,所以他想袁兄弟你必是个风流才子,因而便在这店中备下了一个诗宴,以酒色财气四字为题,想要一探袁兄弟才华,大家商量好了先不表明身份,由我引袁兄弟来这酒店,方才在那水饺摊上,不过是我演的一出戏。” 袁野哦了一声,方知事情原尾。 柳迎春又道:“显然我演得不好,袁兄弟竟是一眼便看穿了我的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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