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诗酒文章(二) (第2/2页)
孟春梅将其余四人向袁野一一介绍,众人施礼毕。孟春梦道:“今日咱们以酒色财气四字为题,吟咏诗赋,方才已吟到这色字上,还望袁公子不吝笔墨,也提笔写几首吧。” 袁野笑道:“我向不会作诗,怎敢在诸位大哥面前班门弄斧?”心想:“你们闲情寄趣,有心在此办诗文大赛,而我时日无多,哪有闲心赋诗?”随手从桌上拿起一张纸,见上面写着白璧文的一首《论酒》: 玉液与琼浆,能销忧与伤。 杯中有此物,神仙也轻狂。 再随手拿起另一张纸,上面是书生李玉写的一首诗,题名也是“论酒”: 功名富贵如梦幻,千古垂名太辛难! 一醉抛开天下事,忘却人间苦与烦。 随意看时,许多皆是以“论酒”为题的诗,又有一篇《饮酒赋》,乃是书生韩子楚写的,袁野正要细看。 李玉已道:“咱们这都是胡乱写的,难入人眼,公子不妨也写几首。”说着将笔墨移到了袁野面前。 袁野读书虽多,但于吟诗作赋上却不擅长,况且此时心态哪有那份闲情雅致,可若是推辞,却又无礼,只得沉吟思索。 白璧文道:“方才大伙儿一谈论这美酒,偏巧大家都是雅爱饮酒,唯觉这美酒是神仙造下来专为我们饮用的,自从世上有了这美酒,人世间的忧愁烦恼也就有了排遣之法,不知袁兄弟可爱喝酒,不如也即兴吟诗一首,说说自己对这美酒的好恶。” 袁野心想你们皆爱饮酒,我若说我滴酒不沾,未免惹得你们不快,说道:“这酒嘛,说来惭愧的很,在下一向是三杯酒下肚,便烂醉如泥了,只怕于酒中乐趣全然体会不到,因而作诗也作不出来什么好诗。” 众书生都道:“袁公子太谦虚了,诗还未作,怎知不好?” 袁野笑道:“既然如此,我只好献丑了。”朝苏思卿看了一眼,见她安安稳稳坐在桌旁,便即放心,想到师父一生纵酒无度,不知保养,终于积重难返、病入膏肓,不觉叹了口气,当即便提笔写道: 堪羡当年李谪仙,杯酒下肚成奇言。 可惜月下酒未醒,失足落入寒水间。 饮酒不醉方为高,贪杯误事未可学。 若是滴酒不曾沾,纵是轻狂也枉然。 袁野写罢,众人都拍手称赞道:“袁公子高见,‘饮酒不醉方为高,贪杯误事未可学’这样才是高见,我等素喜饮酒,皆忘了物极必反,酒喝多了可不是好事。”
孟春梅道:“依我说这么多首论酒诗,唯有袁公子的《论酒》当属第一。”他说着料到陶策必会出言反驳,当即斜眼朝他看去,却见陶策端坐一旁,仍双目呆呆地瞧着苏思卿,当即气得一跺脚,走过去喝道:“不去耍闹,干坐着干什么?” 陶策目不转睛道:“天仙般的女子,我今日方始见到,我要将她的容颜深记脑海,因为今日一过,我只怕再难与她会面。”话语满含惆怅之意。 孟春梅怒道:“你别疯疯癫癫了,她是谁难道你不知道?” 陶策道:“我只是觉得她极美,不过是想将她的模样记在脑海中,又没干什么越礼之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孟春梅无法,点头叹道:“好吧好吧,我不管你,回头瞧你吃亏不吃亏。” 回身走入人群。 袁野与众人说笑几句,众人便再邀他作几首,袁野笑着推辞,正在热闹之际。忽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道:“你们这些人,吟这些无聊的诗有何意思,所谓酒色财气,酒、色、气都不过是下下品,唯有财才是最上品,要是腰缠万贯,嘿嘿,吃香的喝辣的,穿红着锦,身住广厦华居,怀抱美人佳丽!可要是没财,身着破衣烂衫,家徒四壁,人人轻视,什么百年窖藏美酒,什么倾国倾城美人,全都是白搭!”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酒楼二层栏杆上坐着一人,那人灰衣短裤,手短腿短,身子十分瘦小,由于太瘦小的原因,脸颊也深深凹陷下去,当真是脸无四两rou,一双眼睛却是精光四射,滴溜溜朝众人一扫,显得万分精神,两只耳朵又奇大无比,长在尖嘴猴腮的脸两侧,远远望去像是一只大老鼠,模样透着滑稽。 那瘦子坐在栏杆上,背上背着一个蓝布包袱,手中拿着一条烤鸡腿吃得正香,双腿不住摇晃,显得悠然自得。 李玉叫道:“上面那位,刚才说话的是你么?” 那瘦子不答,慢慢地将手中鸡腿吃了干净,将手上的油往衣服上一揩,忽然身子陡地垂下,便像是没坐稳要从栏杆上摔下来一般。 众人一声惊呼,都为他捏了一把汗,有的更是叫道:“小心!”却见那瘦子身子在空中一个翻腾,落了下来,双腿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他一落下地来,便冲到众人身前,笑揖道:“诸位大才子是在这吟诗作赋么?好有雅兴啊!”说着身子一低,钻入人群中,来到桌子边,随手从桌上拿起一首诗看了看,摇了摇头道:“不对!不对!”跟着往人群中又是一钻,拿起另一首诗看时,依旧摇头道:“错误!错误!”他身子瘦小,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宛如泥鳅一般,灵动滑溜。他一口气看了四五首诗皆是摇头否定。 众人见他将自己辛辛苦苦写下的诗篇一股脑地全盘否定,顿时都很不高兴。 李玉道:“你这瘦子,说我们这些诗作得都不好,那请你也作几首,叫我们开开眼界!” 那瘦子摇摇头道:“我不会作诗。” 李玉冷笑道:“既不会作诗,那还在这妄加评论?” 那瘦子笑道:“我不是说众位大才子的诗写的不好,而是众位大才子的观念看法都是不对的。” 孟春梅道:“我们的看法不对,那么你有什么高见?” 那瘦子随手从桌上抄起陶策的那首《论色》,道:“这美人儿谁不喜欢啊,可是像西施、玉环这样的大美儿啊,那都是帝王的妃子,深藏在深宫大院的,俗话说千金大小姐,千金千金,一般的大小姐就值千金,那像西施那样的美人还不值万金、万万金?所以说要是身边没有万两黄金,到哪儿去见到大美人,连大美人都见不到,就是好色又有什么用?咱们平日所见到的女子,那都是其貌不扬的丑八怪,所以我说财才是最重要……”他一句话没说完,忽然打住,双眼看着苏思卿所处的地方,眼睛里都要放出精光来,情不自禁地叫道:“有宝贝!”说着身子一矮,钻出人群,快步奔到苏思卿面前,伸手放在霍青光送给袁野盛装白银的匣子上,笑道:“小美人儿!” 苏思卿猝不及防,大吃一惊,忙站起身来后退了一步。 袁野一个箭步冲过去,伸手在那瘦子衣领上一提,将他扔在了一边,怒道:“你干什么?” 那瘦子满脸堆笑道:“对不起,对不起,我见这位姑娘美若天仙,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一时情不自禁,所以忍不住称赞起来。” 袁野哼了一声,正欲叫他滚远些,忽然店门外脚步声大作,冲进来一群身穿白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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