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光闻就醉了 (第2/2页)
那天的我,坐地酒桌前,滴酒未粘。 我的头一下子很沉,我的胸口变得很闷,有黑色的潮水在我的胃里激荡,我自己也分辨不清是变得更加兴奋了还是有些疲惫了,只觉得脑海里沉淀着的东西,翻涌成巨浪,高高地掀起,然后又迅速坠落,摔成碎片。 原来,成年人的世界是这样的,表面看起来完整而光鲜,却在不被人看见的地方,残缺而充满伤痕。 尤其他的话,仿佛是替我而说,于是,我只觉得出其不意被炸弹猛炸了一下,瞬间魂飞天外,没有了吃饭的心思。 我听到郝哲借着酒力颇为认真地对江南表白,老同学,你等我的,等我离了婚娶你。 我忍不住抬头,注视着江南。 不要瞎说,你还得好好过。江南声音平静而温柔。 她的眼睑低垂着,浓密而柔软的睫毛覆盖着她光芒流转的瞳仁,她的嘴唇象粉红色的妩媚花瓣,娇嫩而芬芳。 酒后失言,画中承诺,不仅浪漫,更有醉人的温度。 而被这温度包裹着的美女,则会更美。只是这温度,如此短暂,带有一种危险的豪情,这最美丽的美丽,追逐着一个没有结局的结局。 那天江南一杯一杯地不停喝茶,其余的人一杯一杯地不停喝酒,气氛很HIGH,大家的脸也很红,我忘了我喝得什么,肯定不是酒,否则我得被抬回家。 我只记得我回家后,什么也没做,马上就给龙打电话。 我迫切地问他,你在离开之前的二三年里,是不是早就已经觉得很无奈,无聊的婚姻让你前不得,退不得,心早拨凉拨凉地,以至于后来走到差点要输到上吊的地步。
我连声问他,是还是不是,基就是个基,没必要耍花腔。 我觉得他是,但他说不是。 我追悔莫及,我伤心地说,你应该早跟我说,该下咋弄咋弄,何必非把自己弄到如今这般田地。 他情绪没有我激动,他说,主要是旱进去了。 我想起刚才吃饭时江南的话,我那个活得时候,平时由我了,喝醉了,就由人家了,把平时积累起来的怨气发出来了,主要人家喝得甚也省不得了,你也不能和人家计较。 那么,以前我听龙的,现在,我闻醉了,让我把怨气发出来,也或许,就算我没有闻醉,在分离后的二年多来,我已经变得坚强,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 我说,就算你不是,但我是,我对这场婚姻早已失望,但我困在其中,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在隐忍中等待,这些年我怎么过来的,不是聋子的我装聋,不是瞎子的我装瞎,不是傻子的我装傻,我终于等到离婚的这一天。 我急于表达,停都停不下来,我说,不要以为你离开,这个家就玩不转,告诉你,没有你,我们过得很好,比你在的时候还要好,每天早晨的太阳照常升起,所以,不要以为自己多么重要,其实你很渺小,在我眼里,只是一粒沙。 给龙打完电话,又给老姨打,我想我是真的醉了,很兴奋,兴奋得无法控制。 我打过去,老姨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唠了会儿家常之后,她又老声长谈,下次回代县,叫龙和你回来哇,一家人坐下来,唠一唠总是一件好事,你爸爸也是这个意思…. 我打断她,龙现在算什么,我曾经的老公,爸爸曾经的女婿,现在的他又算哪根葱,哪根菜,婚姻是神圣的,不是儿戏,激情来了,就在一起,激情烧完了,就分开,一段时间以后,再假装些激情,掺上些悔悟,再挣扎着燃烧,生活是要一天一天脚踏实地的过,而不是隐藏起真实的自我,和已经成为过去的人死死纠缠,这样做,是最愚蠢的行为。 我连声强调,爸爸和您都老了,跟不上时代啦,您cao心也是瞎cao,没有用,您老俩口吃好喝好,不用我给您cao心就让我很满足了。 老姨不再多说,嗯嗯地挂了电话,我不知道老姨是否知道我是醉了,我倒是跟她说,每天就是和单位的同事在一起混吃混喝,刚从外面回来。 我知道她能说我几句已经很不容易,毕竟她只是爸爸的老伴而已。 我那去世的母亲,您不必再为我今天的伤心而伤心了,而我也终于让另一个人伤到比您伤我更深,让我最终明白,您还是爱我的。 安息吧,母亲,我们会再会的。 我还想再打电话,从电话本里找一个就打,但打了一下,电话里的女人机械地告我,您的手机已欠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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