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黄金潜力股 (第2/2页)
下衣服盖在他身上,二蛋身上还系着安全带…… 这些画面还是新的,被保存得完好无损,可是,雪对二蛋说,你没有爸爸了,爸爸已经死了。 因为二蛋见个男的,就叫爸爸,他不明白爸爸的含义,以为是男性的称呼,雪没有办法解释得清,只好教他爸爸死了,免得让别人误会。 从街上往家走的路上,会经过县医院的外墙,外墙的一侧,有一个旁开的小铁门,那个铁门很小,不注意看几乎观察不到。但是一次雪无意中注意到这个铁门上的三个白色粉笔字,那几个字写得超有水准,且意味无穷,叫枉死城。 后来,再次路过的时候,那三个字正在日渐模糊,但是雪每次经过仍会想起,因为这三个字太过贴切,医院的太平房就对着铁门,而太平房内不净是那些意外死亡的人吗?车祸的,碰死的,被杀死的……哇呀,写这三个字的人真是太有才了,雪不知怎么觉得很想要认识这个人,因为她觉得这个人会是她应该遇到的真正对的人,他们二个有着相同的自甘堕落心灰意冷的气息,所以这三个字让她印象深刻。 无论如何,死的人没有感觉了,而这个地方肯定鬼气和怨气很重,经常会看到写了奠黑色大字的白色工具车停在那里,雪心想,晚上说什么也不敢独自经过这里的。 川每天都会有不大不小的新故事,放学回来,他问雪,上体育课的时候,男老师总是要问,有没有人请假,然后,就有七八个学生忙着请假,都是女生,她们为什么请假,肯定是装的,可是老师也不追究,我们男生发病率是百分之十的话,人家女生发病率就是百分之八十。 雪听了,心里明白,她尝试着含糊不清地给他解释关于女生例假需要特别照顾的事情,川听了,不懂也得装懂。 川在三天内接连做了二场梦,这二场梦很特别,让他记忆忧新,因为梦境非常逼真,相互似有不可分割的关联存在。 第一场梦境里,一切都模糊不清,这个梦似乎很冗长,但似乎又很短暂,梦里的川竟变成了一个女孩,头发很长很长,飘逸如风的长发瀑布般拖到地下,她不知自己置身何处,身在哪里,但是她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全身与动作以及说话的口型,仿佛一个灵魂在看自己的rou体。
周围的房屋、街道、cao场,一切都似曾相识,却又仿佛陌生如初。空气里流动着的是一种神秘而迷人的永恒的气息,她抬头想要向远处召唤,却看到空中飞来一只巨大的鸟,洁白如雪,层层叠叠的华贵的羽毛迎风翩翩起舞,她正呆立着,目瞪口呆,却见鸟儿下蛋一样吐出一个透明的半悬浮的圆球,似乎邀请她进入,她心中犹豫着,究竟要不要走,还是留,这个梦境如此真实,这一切又来得这样突然,该如何决择又是如此困难,川感到前所未有的挣扎,以至于挣扎着从梦中瞬间醒来。兀自一摸,满身大汗。 第一场梦还没有点破,第二场梦接踵而至。梦里的川已经长成大人,而雪已经显得苍老,雪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慈祥目光望着他的身旁,然后,川发现自己身边站着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孩,他拼命睁大眼睛使劲观看,终于认出这女孩就是他们班的一个女生,等那女孩不在身边的时候,川急忙问雪,您觉得她怎么样? 雪不紧不慢地回答,你自己看吧,你自己的路自己走。说完,雪用粗糙不堪的手紧紧握了握川的手后,转身向另一个方向也走了,只剩下川一个人,他看到前方是一片辽阔的水域,波光凌乱,他走上前去,赫然见水中的自己,嘴角有一刀明亮的伤痕,川吓了一跳,再仔细一看,原来是吹泡泡糖吹破的泡泡粘在嘴角留下的痕迹,川不由得独自哈哈大笑起来,直到笑醒过来。 从那以后,川就开始不自由主地默默地关注起那个女生来,总觉得她与同班的别的女生不同,她忧郁的神情与微皱的眉头看起来很般配,一幅多愁善感的模样,但有时她又表现得非常活泼,天真的象小孩子,笑得很无邪,川就觉得她一定是双面性的。 虽然他从没表白,二个人从没单独交谈,但他每次看到她,都会觉得温暖,似乎她是他生命中力量的源泉,因为他相信,他梦中看到的就是他真实的未来。 时间过得飞快,在雪的印象中,川不过是在弹了琉璃,打了片片,迷恋了悠悠球以及玩腻了AK47的点射抱头后,曾经的小破孩就已经要小学毕业了。 川回家说,老师们最近都在感慨,六年级的学生不好教啊,看看你们,作业不做的有一大堆,几乎都是我行我素,不听指挥,而学生们则是说老师们越来越不理解咱们啦,管得也太宽了吧。 他停了一下又说,就连杨老师这个最会骗哄诈唬的高手也束手无策啦。 雪笑道,何以见得。 川眉飞色舞地讲,我同桌非常固执,比您还要固执一百倍,就是那种认定一加一等于三也死不更改的人。有一次因为不大不小的错被杨老师叫去训,七八分钟回来之后,泪水流得就跟发大水一样,我问他,咋啦这是?挨原子弹去了? 雪急忙问,就是咋来来? 川边笑边比划,他挤紧眉头,攥紧拳头,边抹眼泪边哽咽着说,呜呜呜,太感动了。 雪听了大笑,我的妈呀,杨老师真不愧是灵魂工程师的高手啊。 六一前夕,川又被提拨为文体委员,现在他既是劳动委员又是文体委员。雪问,原来的文体委员呢? 川答,他带头在队伍里起哄,被杨老师逮个正着,立马给撤了。 雪又问,有压力吗? 川超自信,压力不大。并给雪一个灿烂的笑容。 雪看着儿子SOHIGH的表情,心里不免崇拜,俺儿子还真是一支黄金潜力股呢。 川很高兴终于可以摆脱最后一排,站在队伍外靠前的位置,而且可以以这样的姿态站在小学生活的结束,让他觉得这才是笑到了最后,哪怕前五年半一直站在队伍的末尾。 有天晚上,杨老师布置的作业是在一个小硬纸卡片上,写一句临别赠言。川准备写给胡海一句祝福,问雪,写什么好呢? 雪想了一下,没想出来,忽然灵光一闪,合上笔记本,照着封皮念道,时间可以模糊记忆,你却清晰的刻在我心里。 川听了眨眨眼,雪笑道,呵呵,是我偷来地,不是我想出来地。 过了一会儿,雪问,写得什么? 川故作神秘地说,不告诉你。 雪看他有些羞涩,故意问,难道不给你心爱的女孩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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