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满面_第十五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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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第1/2页)

    第十五章

    耿晓菲醒来,揉揉惺忪的睡眼,天已经蒙蒙亮。奇怪,爸爸没有如往常一样唤我起床?她爬下床,趿拉着拖鞋,轻轻打开卧室的门。冯宝贵斜靠在沙发上,还没醒来,屋子里回响着他深沉的酣声。晓菲感觉好奇怪,爸爸从来没有这样懒惰的时候,天亮了还不知道。他究竟怎么了?欧老师,她究竟把爸爸怎么了?晓菲回忆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更加迷茫。爸爸和欧老师,他们为什么会哭?大人们的行为,是她这个四岁的孩子理解不了的。

    她嘟着小嘴,走到冯宝贵的身边,用手拽他的胡子,撒娇地说:“懒虫爸爸……起床了!”

    冯宝贵嘴里嘟囔着什么,用手挠了一下下巴,翻身又睡过去。晓菲气恼地大喊:“爸爸……爸爸……”一种被冷落的孤单感在心中生长,晓菲咧开嘴巴哭起来。

    朦胧中,冯宝贵听见了好像晓菲的哭声,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挣扎着睁开眼睛,却真正的看到晓菲披散着头发,眼泪汪汪地盯着他。心疼、自责。他一把将晓菲揽进怀里,愧疚地说:“宝贝儿……对不起……对不起!”

    晓菲依偎在父亲怀里,立即安静下来,笑容里泛着泪花。冯宝贵看看挂钟,手忙脚乱地给晓菲和自己梳洗,他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慌乱的情形。楼下,小明已经扯着嗓子大喊:“晓菲……晓菲,上学啦!”

    冯宝贵急匆匆地抱着晓菲下楼。走到楼下,小明冲着他大嚷:“冯叔叔,您就穿着拖鞋去上班呀?”

    冯宝贵尴尬地低头一看,脸一下子红到耳根。他的脚上的确还趿拉着拖鞋,配上一身笔挺的西装,不伦不类。他窘迫地冲着岳正扬笑一笑。岳正扬看着他充满血丝的眼睛,关切地问道:“兄弟,不舒服?身体要紧!”

    “大哥,没啥事儿,昨儿多喝了两口!”冯宝贵掩饰着,心中有好多话要说,却又不能说。

    “我先带孩子们上学,你再回去休息一会儿,别慌忙着去店里,有龚燕在呢!在家等着,回头我俩唠唠!”岳正扬从冯宝贵怀中接过晓菲,放她在车里。

    “哎……我等着。晓菲,听话呀!”冯宝贵对晓菲挥手。

    “叔叔再见!”小明像只猴子,灵活地钻进车里。

    “爸爸再见!”晓菲挥手。岳正扬发动汽车,倒车,朝大门外开去。冯宝贵转身上楼,心中空荡荡,像丢了魂儿。回屋,冲澡。泪水和喷洒的热水混合在一起,这些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尝到这样的滋味。或者,这就是所谓的平凡人的痛苦和烦恼吧?

    痛痛快快地冲了一遍身子,也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人也清爽了许多。靠在床头,他又一次翻开了耿嫣的日记。那里边的字密密麻麻,像蚂蚁在爬行;又像是成熟的黑芝麻撒落一地。没几个字是他认识的,在他看来,那些字没什么区别,只是横七竖八地倒着靠着。

    忽而,欧倩深情厚意的言语又回荡在耳边,钻入他的心里:“冯师傅……无论结局怎样,我都希望能够照顾您和晓菲,可以吗?”朴实中充满真诚的语言。可是,我冯宝贵目不识丁,又怎么可以痴心妄想?他不免嘲笑自己。

    翟伟康最终没能达到赶走许宛然那个“刺猬女人”的目的,而且任由她在家里住下来。看来,王斌是对她下放了权利的,所以她才敢如此嚣张地对待我!翟伟康坐在落地窗边,若有所思地想着。

    “翟先生,可以吃药了。”许宛然站在翟伟康的身后,递过来一把药片,同时递过来一杯水。翟伟康不耐烦地斜眼瞅她一眼,他发现那个女人在他身后,正用居高临下俯视的姿势注视着他,让他感觉极不舒服。这个女人,居然敢用一种藐视的目光看我?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强烈的刺激。终有一天,我要让你看到我的高大、勇猛!翟伟康这样想着,就增强了站起来的欲望和决心,于是,配合地接过了水杯和药片。

    说实话,黄妈和云飞那个“小混蛋”不在的这些日子,翟伟康时常感觉到空虚。习惯了在眼前晃动的身影,忽然间就消失了,多少是有些落寞的。他也曾想过云飞那家伙是否好起来了?也曾有想要问回来取东西的黄妈的冲动,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不相信,也不肯承认自己会牵挂、担心那家伙的死活。

    于是,他就看着黄妈在厨房里忙碌,又看着黄妈提着保温杯急匆匆地出门。门关上的那一刻,他的心中竟然有些许落寞感。他发现,黄妈的头发比以往更稀疏了,变成了纯白色,身体也明显矮小了,走路都踉踉跄跄。

    这些年,还真的多亏她照料,唉……他不由得想起了瞎眼的老母亲,她早已躺在冰冷的泥土里,我将来如何有颜面去见她老人家?翟伟康的心中时常有这样细腻的感触,不过,很快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大多数时间,他对这个世界、对身边的人是充斥着报怨和仇恨的。

    在他眼里,许宛然是个麻烦的女人,成天摆着一张冷酷无情的臭脸,一副格格不入的表情,让她看上去活像修道院的“老修女”。

    其实,她笑起来的时候应该比较好看一些。除了吃药、按摩和练习走路的时间,他们通常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别看那女人瘦削,可手上的力气大着呢,按摩起来很用力,似乎故意要给我一点儿颜色看看?不过,她叫阵起来的表现还是蛮可爱的。

    翟伟康无聊的时候,会在心里把那女人翻来覆去地评论,骂她、诅咒她,然后再夸她,以至于最后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在夸她,还是骂她。最近他发现自己的心情平缓多了,不再那样容易激动,心中也不再那样焦躁不安,睡眠也比以往好,坐着的时候,还能心平气和地回忆一些过去的事情;包括回忆那些爱过、恨过的人。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他似乎发觉自己刚刚开始成熟起来。

    云飞在黄妈的悉心照料下身体恢复得不错,胖了一些,面色红润,精神状态也很好。只是他不再说话,也不再笑。总是用漠然的目光看着那些熟悉或是陌生的身影在眼前晃动,有时候,夜里他会一个人爬起来抱着被子坐着,一动不动;有时候,他会一个人趴在窗口,呆呆地望着天空,望着远处。就连平常他最亲近、最依赖的黄奶奶,也再难让他开口说话。医生诊断这孩子得了“自闭症”。

    黄妈忧心忡忡,为他cao碎了心,想着法子逗他、哄他开心,可是他就是不笑、不说、也不哭。

    出院这天,王斌特意开车来接云飞,云飞用一种友好的眼神看着他,算是打招呼,而后掉头看着窗外。他带云飞去了游乐场,可是云飞除了静静地坐在秋千上晃悠之外,对什么都表现得熟视无睹,没有丝毫兴趣。王斌站在他的身后,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深圳的那幢别墅,曾经,耿嫣也是这样静静地坐在秋千上晃悠,他也是这样站在身后看着她。云飞,你还是个孩子,怎么可以像一个遭受了重创的人一样,把自己完全封闭起来?

    王斌抑制不住心中的悲悯,他不能任由云飞这样发展下去,他会成为废人!他跑过去,拉云飞下来,温和地说:“来,伯伯陪你跑步?”

    云飞摇头,挣扎着想要回到秋千上。王斌一把抓住他的手,拉着他朝远处跑去,云飞不哭,也不闹,像个木偶一样被他拽着往前跑。王斌停下脚步,无可奈何地看着云飞,蹲下,用锐利的目光注视着他:“云飞,你不可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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