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太难伺候 (第2/2页)
旁有气无力地吆喝着,神情颇有些萎靡不振。宽阔的石板路被烘得烫手发热,这时,一品轩酒楼中的客人随手倒出来一杯茶水,哧的一声冒起了烟,不消一刻钟的功夫便干得半点没有方才也曾湿润过的痕迹。 人们都聚集在清爽的大堂中,三五认地坐成一桌,或喝着小酒,或饶有兴致地听着身边人的八卦,听着小曲打发时间。 约莫晌午的时候,绾婳三人在车夫的带领下来到一品轩的门前,三层的飞檐雕阁,牌匾上龙飞凤舞地三个烫金大字足以彰显其档次,在周围的商铺之中,好似鹤立鸡群般,高大而耀眼。 绾婳抬起头,轻轻扫了一眼门前那醒目的烫金大招牌,也不说什么,便直接踩过地面上那昨夜暴风雨留下的泥泞,走了进去。 她穿着一身极为普通的白衣长袍,素净的小脸长得十分精致,好看得不似凡人,明明是极为朴素的装扮在外人看来却是别有一番风骨,顿时引得客栈内不少人停止手中活计,纷纷转过头来观望。 看见是一个纤弱的女子模样,又只径直朝着掌柜的方向而去,丝毫没有开口说话搭理自己的打算,众人遗憾不已,却也还是彻底歇了多余的心思,重新回过神来,该说话的说话,该喝酒的喝酒去了。 只有店小二还是极为敬业地小跑着上来招呼三人,哈着腰将他们几人领到了二楼的雅间之内,听完绾婳的吩咐后,便笑嘻嘻地吆喝了几声:“好咧,客官您请稍候片刻,酒菜很快就好!” 绾婳三人坐在雅间内,只是静静地品着香茶,都没有说话。 外面不时传进来客人们的声音,当说到大江南北千奇百怪的事情时,众人更是口沫横飞,仿佛自己当时就在现场亲眼目睹了似的。 那厢有几个人正滋滋有味地啃着瓜果,边喝着小酒,边眉飞色舞地说着些什么。
“哎,对了对了,说起这个事儿啊,几年前城中的那件案子才真真是可疑得紧呢,你们可曾有人听说过一二么?”一个颇有些恹恹的中年男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随口问道。 “你说的可是丞相府一夜之间被火烧了一案?”立即就有人接口道,声音里不无惋惜:“丞相爷忠君爱国可是出了名儿的,没有他哪里会有我们大越国今日的和平安宁,真不知陛下是怎么想的?” “可不就是嘛,听宫里的人说啊,是他与敌军勾结才险些导致我们大越覆国而亡,平日里那么好的人竟然会出卖朝廷,可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另一名中年男人听到这里也终于提起了些精神,眼皮也抬高了不少,将啃完的瓜皮往桌上一丢,也当即接话道。 “陛下仁慈,念张栩张将军以往杀敌报国有功,这才......” 酒楼奢侈豪华的隔间中,长长的帘串从屋上横梁处垂垂而下,淡色的流苏随着行人的来往而时不时带起一阵轻微的晃动,极为动人。 听到这里,绾婳一直握着茶杯的手下意识地一颤,杯中guntang的茶水渗出了少许,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她微微蹙了蹙眉。 好在其他人也都在惊讶哗然,并没有人注意到她,她迅速平静了下来,脸上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似是方才的手误只是个错觉,也似是外面人谈论之事与她无丝毫干系一般。 待杯中茶水饮尽,绾婳才抬眸望向战乾,轻启薄唇,语气淡淡地开了口:“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你们自便。” 话落,她站起身便直接打开门大步走了出去,一来她实在不想在这里继续听外面的人胡说八道,二来也担心若是自己一个没忍住出手伤了人的话,事情怕是会变得更加复杂,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衡量之后,她倒还不如早早走了的好,听不见心不烦,只是,无论张将军囚困于顺天府尹的传闻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都好,眼下这种情况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想着硬闯狱牢了,若是现身被擒,出了破绽,不论是张将军还是自己都会有危险,那样才是真正的冲动鲁莽。 夏侯烜这个男人绝不简单,他有着为人君王的沉稳与谋略,狠辣与决绝,非但不愚蠢,反倒是比旁人所能想象的还要精明。 最坏的结果是他已经开始怀疑了,若非如此,凭他的性格怎会容许百姓在他眼皮子底下胡乱说话,而且嚼的还是他皇室的舌根,说他不是想借机撒下一张更大的网企图捕获漏网之鱼,她可不信! 当初父亲为了要保住自己的性命不知做了多少的努力,费了多少心思,自己如今若是只知道意气用事又怎么对得住死去的他们? 其实绾婳有的时候也确实并不像她所表现出来的那么铁石心肠,一如此时此刻,她便完全没有办法去坦然接受百姓们的议论,去接受丞相府上上下下那么多条性命全部覆亡的事实,她,还需要时间。 战乾望着那一道被带上的门,怔怔出神。方才绾婳手误的那一下赫连珏没有注意到,他却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 他没有问她,是因为知道即便自己问了,她大概也是不会说的,何况也的确没有那个必要,他们只是彼此的过客人罢了,待来日他也兑了自己的诺言,他和她之间便再无瓜葛。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