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圣诞老人,牵线人偶 (第2/2页)
接过他递过来的糖果,我伸手放进大衣口袋里,本想自已站起身,他却伸出那个带着厚厚的白手套的手,声音柔和起来意外的好听:“扶女生起身,是一个绅士最基本的风度。” 我有些愕然,明明周遭还是那么的热闹喧嚣,我却还是记起了那个深远而又长久的初夏。 初夏里的暖阳一点都不晒人,宁静的午后夏蝉还停在枝间叫个不停,白云朵朵地挂在蔚蓝的天边,教室里坐满的是稚嫩如初的学生。 我便是在这最安详的初夏,第一次见到他。像被一颗瞬间打出的子弹,准确无误地打在了最柔软的心上,从此涌出鲜血只为守他再一次回眸。 那时的我娇弱矮小给人若不经风的感觉,况且除了在校穿校服外,只喜在身上罩一件宽松肥大的单衣。活像小女孩贪玩试穿mama的衣服,没有一点在这个青春期里该有的发育。 退回周末放假的某一天,那时的我只匆忙地换下校服,穿着一贯的宽松大衣脚踩帆布鞋。 赶公交车不小心撞上还留在校园的他时,我笨拙地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在他伸手来拉我的时候,我赌气地别过头不理他,却听见他懒洋洋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真的不起来吗?也好,反正这衣服够大也不影响我看春光。可是同学,你少说也有16了吧,是不是发育有点不良了?” 我恼羞成怒地捂住胸口一把站起,昔日里养成的优雅大气瞬间消失不见,只剩下羞涩无比的泼辣劲:“我去你的发育不良!你全家都发育不良!你不知道ACG里贫乳是稀有资源吗?没见识!变态!流氓!”
他也不气怒极反笑,自来熟地蹂躏了一番我的黑长发后,笑眯眯的眼神里泛着不正经:“同学,我们挺和的嘛,要不处处玩?” 我狠狠地瞪着他,转身离开时,他却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块板砖来,成功地叫住了我:“同学!你的板砖掉了!这样会不会很不对称?” “死流氓!衣冠禽兽!你的板砖才掉了呢!” “美丽的女孩,你怎么了?”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柔和的声线,我茫然地看向四周,却见圣诞老人扮演者还保持着原先的动作。 原来,又在不知不觉中,想起了和阿洛的初次见面。他还是那么的不正经,坏坏的笑容下没心没肺却又至情至性。 “亲爱的圣诞老人,你难道不知道绅士在ACG中的意思吗?嗯?”我好笑地勾起嘴角,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被我说的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也不再调侃他,又恢复起以往的温雅形象,走出人群打的回家。 不得不说,我的心情比起先前要好的多了。至于该死的舞蹈课,反正都迟到了我也不想过去遭那群嫉妒鬼的白眼。 回到家的时候我在门口有些徘徊,心里面七上八下的害怕老妈已经回来了,可事已至此我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深呼吸了一口,我怀着忐忑的心摸出钥匙开门,感觉没人在家后我稍微松了一口气,还未来得及换下鞋就被一只手给硬扯了过去。 结结实实的一棍子落在小腿上一阵疼痛,我委屈地苦着一张脸闪躲着不停落下的棍子,却还是被打的无力反抗起来。 “妈、妈、妈我错了,别打了好不好?”我哽咽着声音向老妈求饶着,却被她狠狠地推到在冰冷的地板上,无情地棍子落在身上的每一处都疼痛万分。 老妈顶着个黑眼圈恨铁不成钢地打着我,并没有因为我的求饶而停下动作,反而更加的用力起来,嘴里不雅地骂骂咧咧着:“老娘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白眼狼?!老娘要死不死的拼死工作让你去学舞蹈学礼仪!你这小片子就这么报答老娘我吗?” “我呸!活砸钱砸在你这没用的东西身上了!你竟敢背着老娘偷偷逃课?还在街头卖艺?!老娘就算再穷也不会让自家人去外面丢人,你这没良心的有替老娘我想过吗?你还对得起你那早死的爹么?!教你礼仪就是让你这样不知羞耻地在外面丢人吗?!” 我麻木地抱着老妈的腿,哭着喊着哀求着她:“妈、妈我再也不敢了,我错了!” 我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因为违反了她的规定而受罚了。记忆里的老妈,总是太追求完美,对我不能有一点瑕疵。 我没达到她的要求,或者违反了她的规定,又或者是输掉了一场比赛,等待我的毫无质疑的是一顿不带一丝怜悯和慈悲的毒打。 我知道失去父亲她也很难过,一个人将我拉扯长大更是十分的不容易。所以很多时候,我已经麻木地习惯活在她的世界观里,也让自已追求起完美。 就像牵线的偶人娃娃,被控制着被限制着,却也被爱着。 我的世界已经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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