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林若轩被人捅过一刀 (第2/2页)
没什么烦恼的妇人,为什么眼底总有一股抹不去的哀伤和忧愁了,原来……可怜天下父母心。 玉华摆摆头,语气忽然坚定如石,“……可我不甘心,明明我的孩子有那样清澈的眼睛,那样好听的咿呀声,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是个低能儿呢?我不相信,也不允许他有这样的命运!……终于等到他会开口会叫mama,我带他去检查……沈小姐,你相信奇迹么?那一刻,就是我的奇迹!” “若轩被证明是个正常的孩子之后,我和我的丈夫都很开心,我们更加的对他好,保护他,给他吃营养餐,合理的补给,给他安全的生活环境,远离任何哪怕定点的不健康,六岁仿佛是他一个无形的坎,在这个坎之后,若轩奇迹般的成长的很好,最后啊……一晃眼,若轩就上了高中,成了一个比我和他父亲都高的,很优秀的少年。” 玉华扭头朝沈莞笑了下,“沈小姐,这些事情你听的会不会很烦?这些事情,连若轩他都不知道,他一直以为我们对他的过分疼爱,是因为我们老来得子……我知道这令他在很长时间里很困扰,我曾经见过因为我给他送饭、下意识的系鞋带,让他被同学嘲笑时,他羞愧的张红了脸,很努力不生气的样子,其实心里一定是埋怨我的,但是,我却一直不能够接受……他真的长大的事实。” “阿姨,”沈莞温声叫她,看着她的眼睛,也笑了,“我不知道我可不可以这样叫您……只是,您告诉我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您难道是想要告诉我,我不该跟您争,争这样一个,您好不容易的来的孩子” “如果真的是这样,沈小姐你愿意吗?”玉华反问着说。 沈莞手中的杯子不由一荡,只将那茶水往喉间一送,温水漫过舌头,在舌尖开出一朵苦涩的话,她说不出话。 “沈小姐,你知道么,当年你被学校开除,消失了人影,若轩像疯了一样,不吃不喝的虐待自己,每天浑浑噩噩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找你,要不是他爸爸恰巧生了病,他被迫担起家,守在父亲的病床前,安抚他父亲和我,只怕他的身体早就垮掉了,也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但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趁他爸清醒或者我在的时候,假装吃饭、上厕所的时间,打电话找你……” “那时候,就要高考了,我和他爸爸不想耽误他,就叫他回了学校,他很听话,我们都以为他真的放下了,可是,一次大型的模考,他居然成了最后一名,那时候,我们才知道,他为了找你,居然天天逃学,根本不怎么上课……照那样下去,只怕连一个三流大学都上不了,然后,他的班主任建议给他修假,叫他在家调整心态,那几天,我每天在家陪他,隔几十分钟就去他房间看他,盯着他复习,可是最后,他还是翻窗走了。”
玉华还记得那天的情形,她是多么的惊骇,不能相信的盯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然后,麻木的走到窗前,低头盯着那绳索,那用一整套的浅绿被单床单,松松垮垮的粗糙系在一起形成的绳索,那天的风那样的大啊,吹的她的身体瑟瑟发抖,她的心颤抖不已,那一刻,那浅绿色的绳索,被风吹的放肆的在半空中慌来荡去,像是一棵被人残忍的连根拔起的本该茁壮长成的小树…… 她的儿子离家出走了,她也没了魂魄,不知道是该通知躺在病床上的丈夫一起焦急?还是该一个人耐心的等着儿子归来呢?那一刻,玉华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没用,那么的失败,那是一个母亲留不住儿子的失败。 可是啊,她更加害怕,怕她的儿子真的就这样走了,铁了心要斩断彼此牵连的绳线,倔强的飞离父母,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坐在死寂的屋子里,不吃饭不喝水,时间在一分分的流失,她的心一分分的煎熬,煎熬着,身体和眼泪一寸寸变凉,终于等了天黑透了,儿子还是没有回来,她拿起电话要打给丈夫,可是,电话却在同一时间响起了,她脑海中猛然就有一万个坏念头,如火车般呼啸而过,接起来的瞬间,就全的成了事情…… 玉华眼中流出了泪,她是背对着沈莞的,可是还是怕沈莞看见,礼节性的轻声说了句‘不好意思啊,见笑了。’ 掏出了纸巾迅速的擦拭干净,玉华说,“后来,有人给我打电话,是警察,他们说若轩他……他好像遇上了黑道火拼打架什么的,这我不懂……我到达医院时,医院正要给他做手术,等着家属签字,那一刻,他浑身都是血,是被那些人中的某一个误捅了一刀,在左背上靠近腰……等若轩做完了手术,医生说,只差几厘米,再往上几厘米,若轩的左肾就会被刺穿,就只剩下另一个了,那么,他这辈子都不能做太用力的事情,就成了半个废人了……” “沈小姐,你知道吗?事后警察问若轩,有没有见到那人的样子,他是憔悴的摇头的,可是,在警察走了以后,我却明明看见他一个人掉眼泪,低喃的说,‘沈莞,这样你会不会开心一点,我想他说的对,你流了泪,我流血来赔,我真的是个懦夫……我活该。’” 玉华说着这句话,静静的转身看着沈莞,沈莞拿着杯子的手猝然狠狠一抖,大半的guntang水浇在她手背上,雪白的肌肤须臾红透,冒着残酷的烫烙一般的白烟,玉华本能的关心说,“沈小姐,你没事吧。” “我在听。”沈莞喃喃,将水杯放在一边,没有被烫的手紧紧握着烫红的手,可是,是天气寒冷了吧,她的两只手,极快的都冰凉了。 “沈小姐,请你不要怪我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我一直觉的,这件事件,即使不是你做的,也和你有关,还有你一定不知道,若轩在受伤期间,他请求我们将你的父亲送到了老人赡养院,我们并不反对,毕竟我们整个家,那时候已经心力交瘁了,只要若轩开心,我们……就算是补偿吧。” “我知道,若轩这些年都在找你,也终于找到你了,可是这一份执着的寻找,里头还剩多少爱呢?这么多年了,你们都改变了,各自有了自己的世界和生活,人也成熟了,早就不是以前的无知少男少女,你们现在的观念和习惯,还能欣赏当时喜欢的人吗?少年时候的爱恋终究只是风花雪月。而对于你们,沈小姐和若轩,你们中间不单单只是少年青涩的爱恋,更是横着许多不能提、不能碰的黑暗。” 玉华盯着她,一字一顿,深深叹息,“当年的事情你就一点都不怨恨他么他也一点都不感觉内疚么?人都是rou做的,你会怨恨,若轩会愧疚,你们之间的感情早就不在纯粹,那是不能提、不能碰的黑暗,即便你们真的勉强在一起,那些不纯粹的黑暗,却永远是一把刀,在你们看不见的地方,最脆弱的时候,残忍的割伤你们……沈小姐,说心底话,我真的不能接受你,也不希望你和若轩一起,毕竟你们不合适……退一步吧,即便我可以接受了你,沈小姐,你真的觉得你们真的可以,避开这些黑暗,白头到老吗?” 沈莞的脸失去了最后的表情,玉华还在说着什么,那话如柳絮,在她眼前散开飘远,而她在这纷乱的白色中,残败不堪、萧条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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