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梅蕊嫣_250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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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0 (第3/3页)

,“问梅亭”三个字毫不隐晦地彰显着朱棣的心意。亭中一张石桌并着四把石凳,石桌一十九道棋格两边各放了装着玄白二色蛤碁石棋子的玄白玉棋罐。

    奚梅站在“问梅亭”中,四周望去,此刻,院落才尽收眼底,整个院落坐落在一汪湖水中央的小岛之上,岛上四周用梅树围成梅花状,犹如在湖面上开出一朵盛放到极致的五瓣梅花,就着梅花的形状平地而起的溜光雪白的粉墙和黛青色马头墙隐在梅林中。

    粉墙内六棱石子路通幽至十来间大小屋舍,黛青飞檐配雪白粉墙叫人神清气爽,所有屋舍大小假山溪水环绕,四周种植的梅树正在吐露嫩黄色的叶芽儿。站在亭中极目远眺,小岛四周的湖面上一圈一圈漫种着荷花,早春时节,大片大片的荷叶盈盈翠翠,翻出波波绿皱,此起彼伏,生生不息。有一条金黄色的杉木栈桥连接着那一座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数之不尽的荷叶似将整个小岛隔绝在宫殿之外,可那栈桥又将宫殿与这小岛连在了一起。

    她现在所在的问梅亭正是整个岛屿的花蕊,看到那金碧辉煌的宫殿,心中有些黯然,转首向另一侧,朱棣将她眼角的黯然尽收眼底,心头掠过一丝不安。

    问梅亭的另一侧亦有一木栈台阶渐次而下,奚梅俯首望去,刹那间,热泪盈眶。另一侧的梅林中,“奚家酒馆”浩然而立。她顾不上提裙疾步拾阶而下,推开单扇横风地坪长窗门,整个“奚家酒馆”四面的透刻玉壶冰裂纹花窗洞下整齐排列着细腻如玉的白瓷坛和柳编背篓,空空荡荡地只放了一张浮雕四合如意的八角桌并着八张木凳。

    窗上一色雨过天青的透明绢纱。走进酒馆一侧不起眼的小门,里面是厨房,靠墙一排碗橱里整齐的码放着景德镇的青花缠枝碗碟,案台灶台,各种厨具,干净整洁,一尘不染。她想起了阿蕊,可是这小岛再如何与世隔绝,始终是在燕王的府邸,她自己都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想逃离,又怎能将阿蕊带入其中。

    奚梅立在桌子前静静出神,熟悉的拥抱自她身后一寸一寸靠近,直至温柔的气息将她全部包围,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弥漫:“喜欢吗?”

    奚梅的双手覆于拢住她的双手之上:“很喜欢,只是想不明白,我竟值得你这样花心思?还有,”奚梅转身顽笑,“这‘奚家酒馆’若是只有一桌生意,我岂不亏死?”

    朱棣好奇道:“这小岛上的‘奚家酒馆’当然只做我朱棣一个人的生意,谁还敢来跟我抢酒喝不成?”

    奚梅在他怀中顿足道:“哪里有这样霸道的人,既是‘奚家酒馆’自然是我奚梅的,你说的不能作数。”

    朱棣爱怜地用鼻尖碰一碰奚梅的鼻尖:“这‘奚家酒馆’固然是你的,可你却是我的,我说的自然也作数。不过,”他偏头想了一想,“一张桌子只能坐八个人,确实是有些不够了。日后,我与你定然是子子孙孙,济济一堂。”他颇为认真地沉吟道:“先不管了,总归这地方宽敞,到时再多加几张桌子应该都能放得下。”

    奚梅举起拳头就要捶他:“你这人,怎么这般没羞没臊,总是喜欢满嘴胡说八道,再说我还没应承要嫁你呢。”

    朱棣肯定道:“那可不成,你是定然要嫁给我的。”接着又笑,“我以后可是要带着孩子们一道玩耍的,也不用太多,男娃娃们能组成一支蹴鞠队也就够了,女娃娃们在一旁呐喊助威。其他都听你的,这个要听我的。”他捉住奚梅已经在他身上捶了几下的粉拳,转头认真地问姝娈,“姝娈,你倒评评理,本王哪里胡说了,奚家小姐又要捶我。从苏州回北平的路上,都不知被她捶了多少次了。”

    姝娈再也憋不住地发出一声轻笑:“王爷和小姐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姝娈可评不了这个理。”

    朱棣哈哈一笑:“说得好。”抓住奚梅的拳头就往怀里送,“我就是那个愿挨的。”

    奚梅停止了顽笑,她忽然神色认真:“朱棣,你还没有回答我,我为何值得你这样花心思?”

    朱棣吻一吻她的耳垂道:“你跟我来。”

    他带着她一步一步走到问梅亭中:“这座园子名为折香苑,是怕你思乡情切,所以仿苏州的意境而建。你住的地方叫折香堂,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奚梅仔细地侧首凝想,叹息着摇头。

    朱棣揽她入怀,用他的体温沉沉地将她围住,深嗅着她发间的清香:“你是这天地间世无其二的一缕梅香,我朱棣既折香在手,又怎能辜负上天的垂怜,令我有生之年终能揽香入怀,日后挑灯夜读也好,与友秉烛夜谈也罢,都能有你红袖添香在侧。这座折香苑是为你我而建,怎会不值!”

    奚梅努力平复着心中被朱棣掀起的波涛汹涌般的情意,眼眸横流水,眉黛敛秋波。她带着脸颊飞起的红云,双手环住朱棣的腰,踮起足尖。

    朱棣已非懵懂少年,并非不知儿女情事之人,此刻对着奚梅,却如正要初尝鱼水之欢的血气方刚的少年一般,瞬间呼吸一滞。奚梅的樱唇几乎差一点触到他的唇角。陡然间,耳边却突然响起一阵衣袂环佩之声,与此同时,甘棠的声音如惊醒春梦一般令人愤恨不已:“妾身见过王爷。”

    奚梅的身子随之一僵,随后似被人抽尽力气一般双手软软滑落。她转过身去,眼前的人,站在木栈台阶下,一身正红色凤穿牡丹的织锦对襟长裙压了一枚百生莲子的和合如意翡翠玉佩,反绾高髻的正中一朵金光灿灿的线刻牡丹,花瓣繁复卷翘而开,开得国色天香。两边各斜插一支七彩琉璃流苏钗,被太阳折射得耀眼夺目,晃得奚梅睁不开眼睛。

    反观她自己,一身清淡素洁的衣裳,满头如瀑青丝就这样散着,一点发饰也无的她,雍容华贵,立见高下。奚梅只觉得连眼前这个女人身后的侍女都比她艳丽,一袭盛装而来的燕王妃生生地撕开这折香苑雅到极致的闲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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