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梅蕊嫣_250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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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0 (第2/3页)

皇帝又惊又怒:“你好大的胆子,私闯皇城内院的乾清宫,天子面前竟然敢自称我!”

    姚广孝嘴角的鄙视一览无遗:“天子?朱元璋?元者,受命于天,禀气于元。璋者,上佳之玉,半圭为璋!”他厌恶地笑,“朱重八啊朱重八,你可真会往自己脸皮子上描金带玉。可我姚广孝从来没把你当天子,我是你的恩人,而你却又是我恨毒了一生的人。”

    朱重八一愣:“姚广孝,朕从未见过你,何来的仇恨?”

    姚广孝冷冷一笑:“第一次,你饿得昏了过去,我乞讨来的吃食被一个小女孩分了一点给你,一连三天,终将你救活;第二次,我泯然于一众僧人中,远远地看着你,你已然满手血腥坐上龙椅,假情假意说要替马姑娘广招僧人,为其超度亡魂;第三次,也就是这一次,我千里迢迢从北平的庆寿寺赶来,再由你一向疼爱的南康公主,亲自带我入宫,来送你上路。”

    朱重八登基多年,纵然病入膏肓,药石无灵,然帝王之心帝王之势丝毫不减,电光火石间明了:“原来你是道衍,看来是燕王,真是朕的好儿子。朕倒要看看,你是如何来送朕上路?南康?朕真是看错她了。”

    姚广孝嘴角的鄙薄之意越来越浓:“朱重八面前没有道衍,只有姚广孝。你何止看错了南康公主;你也看错了燕王;然而你看得最错的,却是那个扶不上台面的刘阿斗,你的好孙儿,朱允炆。”

    朱重八怒火攻心,然而姚广孝并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缓缓道:“胡惟庸案,蓝玉案,赵勉案,哪一桩不是燕王悉心谋划布局!至于怎么送你上路,我今日来是跟你讲两个故事。一个故事是关于小柔儿的故事,另一个,则是让你明白,我姚广孝不光要算计你生前,还会算计你死后!”

    朱重八一听小柔儿的名字,身体一软,眼看就要滑落,三宝眼疾手快,再斟过一碗参汤给他灌下。

    朱重八这才看见三宝也在这里,怒极反笑:“马和,好你个奴才,好大的狗胆。”说完一口鲜血喷出,喷得那明黄的云锦薄被撒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鲜红和明黄的颜色,皆是鲜艳夺目得仿似在催着人命一般的颜色,提醒着朱重八,他的命数,今天,到了。

    三宝恍若未闻,不惊不慌,不言不语,退到一边,安静无声。

    姚广孝往椅背上一靠道:“三宝是怕你没力气听故事,帮你一把而已。”

    朱重八心知不好,努力地抬高声音道:“来人!”只可惜,他真的是虚透了,声音太弱,经那风轮一吹,就散了。

    姚广孝几乎要失笑:“来人?我既敢这样坐在这里,还哪儿来的人?太医们全去太医院煎药了,南康公主一向孝顺宁妃,对宫人们也素来温和,带了些点心分给他们吃了。只不过,点心里面下了一点点安神的药物,睡一觉,药力就散了。他们连日来本就疲惫不堪了,这会儿只怕都睡得迷迷糊糊了。”

    姚广孝忽然端正了颜色,凑到朱重八耳边悄声道:“门口就一个你向来颇为信任的昌盛守着。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你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蓝玉案后你命人暗中苦苦追查,却又始终下落不明的蓝家遗孤,就化名昌盛一直在你身边悉心伺候。燕王爷真是天纵英才,策划了蓝玉案,又救了蓝家遗孤。没想到这当年的蓝家小娃娃,亲眼所见自己一门忠烈,却得了个剥皮实草,抄家三族,株连蔓引的下场。那样惨烈的场景便刻在了他的心上,之后生生拗断自己的七情,一心只求王爷让他净身入宫,一心只求看你朱重八也有一日会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死不瞑目!”

    朱重八知道此刻唯有拖延时间,毕竟是皇帝,他不去想昌盛,努力让自己镇定了下来,道:“姚广孝,说你要说的故事吧!小柔儿,你认识她?”

    提及小柔儿,姚广孝神思开始有些悠然,陷入遥远而又清晰得历历在目的回忆中:“我与小柔儿是汉人,都是庐州(今安徽合肥辖区)人氏,两家皆是书香门第,乃是世交,指腹为婚,自幼比邻而居。她本名苏善柔,小柔儿这个名字还是我给她取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就像世人所说的那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还记得她六岁那年,她母亲要她缠足,她都疼哭了。我看她那样辛苦拦着不许,可她却说,我们是汉人,三寸金莲是汉人书香世家闺阁小姐的传统,不想我将来被人取笑。”

    三宝替姚广孝斟了杯水,道衍默默饮完继续道:“没想到,至正三年,水灾蝗灾,接踵而来,我与她两家皆是父母双双而亡,家族一朝倾落。可即便如此,我与她仍然相依相伴,乞讨为生。也就是在那一年,在濠州(今安徽省凤阳县)遇到了一样乞讨为生昏倒在路边的你,朱重八!埋下了我和小柔儿一生的祸根。你至今都不知道她的本名吧,你只知道她叫小柔儿,只因你昏迷时迷迷糊糊地听见我唤她小柔儿。我姚广孝此生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救了你的性命,没有让你饿死在路边,所以,今日,也是由我来取你的性命!”

    朱重八听到此节,冷冷道:“我是记得小柔儿,那年我已经十五岁,我记得她不过七八岁的模样。但是我此生都不会忘记,她那样温柔地喂水喂饭,悉心在我身边照顾。可是不过几天的工夫而已,我与她也已经失散了。”朱重八并没有用朕自称,而是用的我,口气虽冷,但提到小柔儿的时候,不由地凭添上了几分温柔。

    “是,”姚广孝眼中有万箭穿心般的痛楚,“我与小柔儿一边以乞讨为生,一边相约等到我们年满十八岁,就请天地为媒,日月为证,结为夫妇,永不分离。可是你这个恶魔冤魂不散,至正十二年,那天,我们在定远,她有些不舒服留在原地休息,我独自一人出去为她找些吃食,不曾想,回去之后,就再没见到她。”

    朱重八神色一震,失声道:“原来她就是小柔儿,我就是觉得她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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