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点江山君莫笑_十三 人月圆 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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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 人月圆 下 (第3/4页)

白相的儿子罢了。奴才瞧着,殿下的心总还在主子您的身上。”

    凤雏默然不语。楼下,宁婉正握住白玉彦的手,又为他将被风吹起的零乱发丝别于耳后。凤雏只觉心中猛然像被利刃扎了一刀,那种疼痛是全然没有防备的,如此生涩如此真实。

    临近亥时,喧市渐渐散了,除了依旧高悬的彩灯,整个街道变得安静下来。一轮月色皎洁明亮,淡淡光华洒在路上,凤雏一手托腮,若有所思般看着树枝在绢窗上扫过的剪影。车厢里很静,静得毫不掩饰那车辙一声声咯吱咯吱的转动。

    宁婉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伸过去,柔柔的覆在凤雏的手背上,言辞透着关切,“累不累?瞧你后来都不怎么说话,身子乏了是不是?”

    “嗯。”凤雏轻轻应了一声,之后再无话。宁婉又笑道:“看起来那半盏汀的八宝浮元子和你不投缘,你总共也没吃下两个,累了大半天,一晚上又没怎么吃东西,等回头叫雪竹炖点雪蛤当宵夜吧,滋补滋补,别委屈了自个儿。”

    “哦,有劳殿下记挂着,实在是也真没胃口。”凤雏眉目间有驱不散的愁绪,下意识的嘘了口气,明显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宁婉都瞧在眼里,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长条檀木盒子递了过去。“打开看看。”

    凤雏有些诧异,迟疑了一刻还是接了,盒子里面是一把杏黄色的梨花木梳,木质上乘,雕工精湛,两只蝴蝶翩翩飞舞,栩栩如生。

    “喜欢吗?”宁婉就势将凤雏揽在怀里,“方才逛的时候见你多瞅了几眼,猜想你会中意,所以便自作主张的买了,送给你做元夕的礼物吧,也算是本宫的一份小小心意。”

    “谢谢殿下……”那木梳是典型的汉家风格,带着久违的家乡的暖意。凤雏紧紧握着梳子,心里划过一丝安慰。可忽然,他的眼前浮现出半盏汀楼下宁婉将白玉彦的发丝别于耳后的情形,无言的抽痛顿时充斥了整个内心,他手一抖,梳子便掉了下去。

    宁婉弯腰去拾,话中带着几分戏谑,“拿稳了!都说不吃东西就没力气,你倒好,梳子才几两重呀?”抬起脸时猛然愣住,凤雏的眼里一片水雾,腮边大颗大颗的泪珠正不停的往下滚。

    宁婉心疼得紧,也顾不得许多,急忙用衣袖替凤雏擦眼泪,“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呢?快别这样……”

    凤雏拦开宁婉的手臂,带着三分倔强咬了咬嘴唇,“臣侍失礼了,只是心情的确憋屈得很,哭出来才舒服些。”

    宁婉叹了口气,将梳子放回盒子搁去一边,寻思着开口,“本宫全明白,你今日受了委屈,心情自然是可以理解的。不过只是一盏灯而已,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了。俗话说气大伤身,错不在你,又何苦自寻烦恼呢?再说今日是元夕节,家家户户观灯赏灯其乐融融,应该开心才是。瞧你哭得眼睛都肿了,本宫心里也不落忍的……”

    “殿下,臣侍并不是存心叫您不痛快……”凤雏抹了一把泪,哽咽着,“殿下也说那不过是一盏灯罢了,臣侍并非小气的人。”

    他嘴上说着不小气,眼圈却越发红得厉害。

    宁婉拉过凤雏的手揉在掌心里,语气含着歉疚,“其实都是本宫的不好,之前白玉彦来信相邀,本宫因与你有约在先婉拒了他,岂料他会迁怒于你……,凤儿,你一向知书识礼,又善良宽厚,答应本宫,不要把此事放在心上好不好?”

    凤雏沉默,不点头也不摇头。此时就听车夫吁了一声,马车停住,流鸢隔着车门禀奏,“殿下,‘臻园’到了。”

    两人前后下了车,凤雏借着月色细细打量,眼前并无东宫高悬的明灯,而是一座不小的庄院,高台漆门,虽不甚奢华却大气拙朴,“‘臻园’,这是什么所在?……”匾额是典型的行草,起笔藏锋,苍劲多姿,颇能显示提匾人的不凡气度。

    墨竹偷偷扯了扯凤雏的衣袖,悄声说:“主子,这看起来可不是一般的人家,更像是王侯公卿添置的别院。若奴才记得不错,白公子名玉彦,小字臻殊。”

    凤雏心里咯噔一下,偏巧流鸢正同宁婉回话,“殿下,照您方才的吩咐都预备好了。还有,白公子差人送了些贺仪,奴才备了份回礼的礼单,回头请您过目。”

    “嗯,你拿捏好了,这种事本宫懒得cao心。凤儿,走吧,咱们进去,别叫旁人等急了。”宁婉说着跨步上了石级,谁知凤雏很用力挣开她的手,脚下一动也没有动。

    宁婉不解的望着他,“干吗傻站着?来呀,你也累了,进来歇歇,看看本宫给你……”

    “殿下!”凤雏打断了宁婉的话,“既然是白府的别院,殿下独自进去就行了。臣侍今晚实在困乏,万一失了礼数,又会丢殿下的脸。况且殿下与白公子相聚,臣侍在场恐有不便……”

    他一口气说完这些,心里隐隐痛着,却勉强自己自嘲似的笑了一笑。宁婉和流鸢面面相觑,流鸢急忙过去分辨,“侍君,您误会了,殿下并没有……”

    “我知道。”凤雏把脸侧到一边去,强忍着满肚子的委屈,“不用你提醒,我自己的身份我很清楚,我可以站在外面等,但还请殿下体恤我的心情,我真的不想进去……”

    那声音已经含了悲腔,流鸢还要再讲,宁婉却高声制止,“罢了,叫他静一静也好,咱们先进去。”流鸢看了看宁婉,又看了看凤雏,有些担忧的神色,最后刻意瞟了墨竹一眼,才紧跟着宁婉进了院门。

    墨竹轻轻搀扶着凤雏,“侍君,看样子殿下也恼了。唉!您何苦呢?那个白公子仗着皇封的身份,今天多嚣张呀!奴才不是怕别的,后宫的事儿还不都是那样吗?捧高踩低,有殿下的宠爱才能不被人欺负。侍君,事儿不怪您,但谁叫咱们位份不如人呢?听奴才句劝,一会儿进去给殿下赔个礼吧,倘若殿下真动了气,以后您的日子可就更艰难了……”

    凤雏的眼眶里闪了盈盈波光,墨竹不忍再说,心下也酸楚难过。凤雏念起今夜种种,又记起方才宁婉对白玉彦怜惜的温柔举止,悲从心生。他原就是皇子,哪曾想要和别人共侍一妻来着?如今偏偏有苦说不得,不能争也不能闹,这样的闲气日后又定是避免不了。

    天上明月高悬,凤雏抬头望去,刚刚分明还朦胧醉人的绯色如今却怎么瞧怎么冰冷凉薄,如同悬在头顶上的刃,逼迫得自己一刻也喘不过气来。

    或许天下女子都一个样,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失去了宁婉的温度,凤雏的手感到一阵阵僵硬。他倔强的挺直了腰背,缓步走到院门边。少时,院子里传来欢快的笑声。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凤雏深深的吸了口气,恢复了平日淡然的样子,领着墨竹垂首门边悄然而立。

    自从白玉彦出现的那一瞬间,凤雏已明白他今后不得不去面对的尴尬。他是侍君,从此,他注定只能默默站在一侧,就算宁婉爱他,那也不能称为爱,只能叫做宠爱。

    侍者,从也。凤雏想着,便选了一个不会太显眼的位置,既能一眼看到,又不会让人有触目的厌烦。他心里默默疼痛,宁婉会不会牵着白玉彦的手走出来?又或许,他们之间的笑意旁人根本无法分享。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从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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