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风刀霜剑严相逼 中 (第2/2页)
眸中隐隐蒙上一层薄雾。被俘时他没有哭,被折磨时他也没有哭,然而此时,一想起宁婉,一想起以后可能再也不能相见,他忍不住泪流满面。 牢门边传来嗤嗤的笑声,楚玉晶已经沐浴更衣,换了一身华丽的锦袍。他妩媚的凤目流转,完全是一幅关切溢于言表的神态,“哟,二皇子这是怎么了?怪不得贺兰宁婉对你温情脉脉,你这一哭,好比三月里的梨花被霜打了,真真叫人怜惜。” 楚玉晶说着,走到凤梦岚的跟前,凤梦岚诧异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乏了要歇着?” “呵呵,本来就是的,不过我不放心,二皇子伤势不轻,我特意命人拿了药来给他擦。况且我若不来,怎么能看到你们姐弟情深追溯往昔,二皇子动容落泪这么好看的场面呀?” 楚玉晶拍了拍手,有侍从端着一托盘的伤药走进来。楚玉晶亲自拿了一瓶递给凤雏,“到底你也是公主的弟弟,汉皇已经自身难保,凤梦雪又不中用了,这世上能关心你照顾你的也就只有你这个二姐了。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该懂得识时务为自己打算。你老实告诉我们,虎符是不是真的在你扔掉的盒子里?或者那只是你们的障眼法?” 凤雏擦干眼泪,缓缓抬起头,并没有伸手去接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不必惺惺作态想蒙骗我,我告诉你与我有什么好处?” “你告诉我我就放你出去,等你二姐大事一了,咱们自然会用八抬大轿抬你回唐国,让你继续做你的凤淑君。” “咱们?”凤雏鄙视地扫过凤梦岚和楚玉晶的脸,“原来你们早就狼狈为jianian!” “什么狼狈为jianian,我们是志同道合,千里姻缘一线牵。”楚玉晶对凤梦岚娇美一笑,凤梦岚顿时频频点头,“不错,本公主登基为皇,一定马上迎娶玉郎为后。” 凤雏不齿,“你以为你真能有当皇帝的那一天?”说完盯着楚玉晶,愤愤道:“你是个卑鄙阴险的小人,你处心积虑渗透入我大汉,只有凤梦岚这样愚蠢的人才会相信你是在帮她。依我看,她不过也是你手里的棋子,你利用她在我大汉作乱,无非是想要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 “是吗?那你说说,我有什么目的?”凤梦岚听到凤雏骂她愚蠢,立马想要反唇相讥,楚玉晶把手一横,“二公主稍安勿躁,叫二皇子殿下把话讲清楚,也免得说咱们不给他机会。” 凤雏仰起头,一字一句正色道:“我不怕说出来,你觊觎的是我大汉江山!” 楚玉晶哈哈大笑起来,“你的大汉江山,我却不知,大汉的江山什么时候变成了你的?可见全是疯话!”他故意曲解凤雏的意思,“我是个男子,我们楚国并不兴什么皇子登基,也没有这样奇怪的祖宗礼法。我嫁过来从妻从女,大汉还是姓凤,又没旁落他人之手。可你却不同,你故意把话颠倒来说,无非是挑拨我和二公主的关系,企图掩饰你对皇位的痴心妄想。”
“你污蔑我!”凤雏气极,捂着胸口好一阵顺不过气,“我凤翼宁敢对天发誓,对皇位绝无一星半点的贪恋,反而你们这对狗男女,狼狈为jianian,篡权夺位,人神共愤!” 话音未落,楚玉晶已恼羞成怒,一掌打在凤雏脸颊上,凤雏应声倒地,嘴角鲜血徐徐流出。 凤梦岚拉过楚玉晶的手,劝他,“怎么又生气,打死了这个贱人我不心疼,我心疼的是你的身子。”说完朝凤雏呸了一声,“要不是玉晶把话说明白我还蒙在鼓里,敢情你放着唐国皇太女淑君不做,千里迢迢的赶回来就是存心和我争皇位。母皇也恁偏心了,先前为了大姐处处打压我,如今她见大女儿不中用了,又惦记起你这个儿子来,竟然还将虎符给你叫你去调兵。告诉你,你最好把虎符的下落如实供出,不然,本公主不会再顾念手足之情。天牢里有的是催命的刑罚叫你受,到时候你生不如死,还不如痛快的招了。” “何必这么麻烦,我有个办法,既可以叫咱们二皇子受点教训,又可以引冷玄玥等人前来自投罗网。”楚玉晶目露凶光,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来天牢之前,他已经命人打断了那四个侍从的手脚,丢入荷花池沉塘。 凤雏被打得起不来身,靠着墙壁喘息。楚玉晶见凤梦岚不反对,命人架起凤雏向外拖。天牢外搭建起一处刑台。刑台上放着一只特制的站笼。笼身足有一人多高,笼顶平铺着一块厚木板,制作成木枷的形状,四角还系着四个铜环。 楚玉晶命人将凤雏除去镣铐,塞进笼子,将他的头和手腕用顶板枷住。凤雏身量不足,被枷住之后脚尖踮起,勉强支撑。 凤雏嘶声骂道:“楚玉晶,你这个jianian狡的楚贼,你想用我施展阴谋诡计,你好卑鄙!有种的你立刻杀了我!” “杀你?哼,本君想杀你还不是易如反掌。来人,叫二皇子领教领教这站笼的厉害!” 楚玉晶说完,有两个侍从各持一副铁铐分别锁住凤雏的一只手,然后用力拉扯,将铁铐另一端系紧在笼顶前端的铜环上。凤雏肘臂登时被提起,两脚本就踮着,如今只有脚尖可稍稍踩地。楚玉晶看笑话一般示意侍卫们继续,那两人拾起一条铁链,先在凤雏脖子上绕了一圈,随即用力向后拉,分别系紧在笼顶后面的铜环上。 凤雏顿时脚尖离地,两脚悬空一同扑腾,眼前发黑,偏偏脖子被勒紧,除了啊啊的叫声,一句话都发不出。凤梦岚看得目瞪口呆,楚玉晶接过侍儿递的茶杯,细细吹了又吹。 凤梦岚扯扯楚玉晶的衣袖,“这样下去别闹出人命,他还有用,你暂且松开他吧。” “怎么,到底是亲姐弟,心疼了?”见凤雏呼吸困难,体弱筛糠,脸色惨白,再也支撑不了多久。楚玉晶这才微微一笑,“罢了,把脖子上的铁链松开吧,免得二皇子一时背过气去,咱们还要找太医救他。” 侍卫领命松开了凤雏,凤雏大口喘着粗气,萎顿的将头偏向一侧。 楚玉晶踱步走到站笼前,神态轻蔑,用只有凤雏能听得见的话音儿说:“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漫说你,就是贺兰宁婉也几乎栽在我的手上过。我告诉你,我本来不想找你麻烦,只可惜你命不好。一则,你太孝顺,你母皇说什么你都信,她谎称病了把你骗出云京,你得知前因后果之后仍来送死,这是愚孝。二则,楚唐世代不两立,你嫁给贺兰宁婉,自然咱们就是仇人。你说得对,我是利用你二姐,她那么笨的人不被我利用都可惜了。只是她一味迷恋我,绝不会相信你。你好好想想吧,你母皇被囚,你大姐快死了,你二姐又掌握在我手里,你已经没有指望了。哼,凤翼宁,不,我还是叫你凤雏,咱们打个赌吧,不到明日早上,一定会有不怕死的来自投罗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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