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满城尽带黄金甲 中 (第2/2页)
见是平王,仿佛意料之中似的笑了笑,“你来了。过来,看看秦君送给太女君的织锦。秦冕这孩子手真巧,太不容易啦!” “母皇,都到了这个时候,您竟然还有功夫去欣赏织锦,您这份定力儿臣真是佩服呀!”大营里的动静贺兰敏德不可能不得到禀报,平王干笑了两声,走到织锦前略略扫了几眼,却觉得花里胡哨,看不大明白。 贺兰敏德依旧挂着笑意,“那你说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你叫朕该当如何呀?” “母皇放心,只要母皇一切都听儿臣的,儿臣保证不会伤害母皇。”平王从怀里掏出事先起草的传位诏书置于书案之上,“母皇,您在位这些年为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日夜cao劳,惹了一身的毛病,儿臣心中不忍哪!未免您继续殚精竭虑吃苦受累,儿臣情愿接替母皇继承大统,请母皇在诏书上用玺吧。” “你想做皇帝,哼!”贺兰敏德拿起诏书仔细看了看,“这是不是出自白羽珍的手笔?” “就算是白相所写,也是为了母皇能早日颐养天年。母皇,实不相瞒,宁婉已经被儿臣派人拿住了,现在您可别心存侥幸。您若顺着儿臣,儿臣登上皇位后自然会孝敬您,奉您做太上皇,让您安度晚年……” “那如果朕不顺着你呢?”贺兰敏德啪的一声将篡位诏书扣在书案上,“宁然,朕现在真的很后悔,后悔当初纵容你父君独霸后宫,后悔当初没有好好管教你,才叫你落得今日之下场。” “母皇,您糊涂了吧?现在掌握局势的是儿臣,您是明白人,大势所趋这四个字您不懂吗?” “哈哈哈哈……”贺兰敏德一阵大笑,“大势所趋,好一个大势所趋!你看看,你回身看看……”她指着身后高悬的织锦,“这上面织的什么故事你可晓得?” “母皇,您无需和儿臣纠缠,这上面织的什么故事儿臣没兴趣,您再这样拖延下去,后悔的只有您自己!”平王本来就痛恨秦冕,听说这是秦冕送给白玉彦的贺礼更加流露出厌恶的神态。 贺兰敏德看着她点点头,“朕听说过一些事情原本还不信,朕一直以为自己的女儿就算性格张扬跋扈些,也该和朕一样,分得清什么是是非对错。可是你叫朕很失望,也叫列祖列宗对你很失望。这幅织锦就是秦君拼了性命想传递的话,你不懂,朕就讲给你听。话说二百六十多年前,汉高祖皇帝开国后,共生有四个女儿。……” 贺兰敏德一字一句慢慢将汉文宗皇陵屯兵的故事说出来,平王每听一句,脸色就惊惶一分。贺兰敏德讲完之后,对平王一身冷笑,“朕也有四个女儿,三个成年的之中,你资质最差,性子最暴戾,最不适合继承大统。可朕宠爱你父君多年,你做了错事朕也不忍苛责你,还给了你一个王爵。朕原打算叫你安安分分享受一辈子荣华富贵,没想到你贪心不足蛇吞象,对皇位痴心妄想,还竟敢效仿汉文宗皇陵屯兵,简直愚不可及!”
“凭什么我就不能当皇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哪一点比宁婉差了?凭什么皇位就该是她贺兰宁婉的!”平王预感事态不妙,吼着拔出了宝剑,威胁贺兰敏德,“母皇,快在诏书上用玺,您可别逼儿臣对您动手!” “你敢!”屏风后一声断喝,水月彤萱身影一晃就挡在了贺兰敏德身前,“陛下请退后,待臣将逆贼捉住,请您处置!” 水月彤萱一双rou掌对抗平王的宝剑。 平王见真有埋伏,双眼通红,发疯了一般左砍右砍。 而她却怎么可能是水月彤萱的对手?没出三个回合,就被水月彤萱一掌劈中手腕,震脱了宝剑。她哎呦一声,俯身去捡兵刃,水月彤萱已经飞速到了她身后,扭住了她的手臂,又一脚将她踹跪在地。 宁婉带着几名御前侍卫从帐外奔进来,先命人捆绑了平王,然后恭敬的给贺兰敏德行礼,禀奏道:“母皇,袭击大营的叛军已被沈将军率领禁军制服。高老将军包围了皇陵,平王残余部队大部分投降,少部分负隅顽抗,已经被剿杀。另两营骁骑军跟随隋大人入云京同兵马司人马回合,平王府邸、外宅以及所有叛乱朝臣的府院皆已被包围,等待母皇回銮后定罪论处。宫中也传来消息,禁宫安然,父后无恙,按照母皇吩咐,白贵君已被禁足。” “皇太女辛苦了,平身吧!”贺兰敏德亲自走到宁婉跟前双手将她搀起。平王眼看大势已去,仍声嘶力竭的吼着,“我不服!我死也不服!母皇你年迈昏庸,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分不清楚!宁婉她是个野种,她根本就不是君后所出!她根本不是皇族血统!” “你住口!你砌词诬蔑皇太女殿下,但凭这一条就可以杀你的头!”水月彤萱痛斥平王,平王却一阵狂笑,“哈哈哈哈,成王败寇,反正我也要活不成了,但是我死不瞑目,输给一个野种,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野种,我死不瞑目!” “好,就叫你死个明白。”宁婉撩袍跪倒,“母皇,当着水月将军和各位侍卫的面,儿臣请求母皇与儿臣滴血验亲。” “准。曾泰,你去备清水银针。”不一刻,曾泰奉了一碗清水两根银针。贺兰敏德率先刺破中指,宁婉随即也将血滴在碗内。 众目睽睽之下,两血相融,的确证明宁婉就是贺兰敏德亲生骨rou。 宁婉望着平王,目光悠悠,“二皇姐,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平王谋反最大的理由就是宁婉并非皇族正统,现谣言不攻自破,平王一直坚信不疑的真理在内心深处轰然崩塌。 她呆呆的望着宁婉,一幅错愕的难以置信的样子,“不会的,你明明不是君后所生,明明不是……” “如果你再敢诬蔑父后和本宫,本宫就割掉你的舌头。”宁婉不愿再与平王纠缠,面向贺兰敏德躬身,“母皇,平王谋逆叛乱,罪大恶极,该如何处置,请母皇圣裁。” “朕累了,不想烦这些个琐事。皇太女,朕委你监国,如何处置你看着办吧。其余人也一样,除了贵君,都归你全权处置,朕没有意见。”贺兰敏德说完,面露凄然,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一个女儿完胜,却以令一个女儿的完败作为代价,这就是身为帝王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平王被推搡着,不停的叫骂,“贺兰宁婉,你这个卑鄙小人!我想明白了,一切都是阴谋,是你引诱我一步步走进你的陷阱……” “你若对皇位没有觊觎之心,又怎么会落入旁人的圈套。二皇姐,这是本宫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你怎么对本宫,本宫都可以不计较,但自你今日对母皇刀剑相逼的那一刻开始,本宫和你就恩断义绝。还不押她走,连夜用囚车送往刑部大牢。” “是。”水月彤萱和众侍卫领命带走了平王。曾泰搀扶着贺兰敏德坐下,宁婉轻声,“母皇,天色不早,您稍微休息,明日一早就御驾回銮,儿臣也告退了。” “宁婉……”宁婉走到门口的,贺兰敏德喊住了她。 宁婉一愣,回头问:“母皇还有什么吩咐?” “宁婉,她毕竟是你二姐,你知道朕只有你们几个女儿,就算她罪不容赦,但朕还是希望你给她一条生路。”贺兰敏德的眼眸中似乎含着泪,宁婉虽万般不愿,但此刻却不能违背母亲的意思,躬身道:“儿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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