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悲欢离合总无情 上 (第2/2页)
包围了起来。下狱、抄家、严刑逼供,莫须有的罪名令乔家上下含冤莫白。陆昭林被带进皇宫,他在皇宫中见到身穿凤袍的楚梦涵的霎那间,便明白了乔家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因为他。乔家被全体流放的那天,被囚禁在皇宫深处的陆昭林想到了自尽。但是,也就是在蹬上绣墩的那刻,一阵又一阵的干呕令他意外的发觉到他竟然怀孕了。而这个孩子不是别人的,正是自己的妻子乔轩的。 为了把孩子生下来,为了给乔家留下一条根苗,陆昭林埋没了自尊,吞咽下羞耻,花了整整三天时间摇身一变成为了楚梦涵的新宠。后宫勾心斗角,血雨腥风,陆昭林为了保住腹中骨rou,用楚梦涵赏赐的重金收买宫人和御医。楚玉晶足月的出生被设计成早产,所有的刻意安排都是为了叫楚梦涵认定楚玉晶就是她的亲生儿子。自打楚玉晶出生,陆昭林安于现状竭尽心力抚养孩子,他把所有的疼爱都给了楚玉晶。直到一次意外他怀上了玉诺。那时,楚玉晶已经五岁,乔家杳无音信,陆昭林从没想到身怀六甲期间竟然会再次看到自己的妻子乔轩。只不过这是赵桓为了铲除他而设计的阴谋,乔轩的被抓,赵桓带人来滴血验亲,陆昭林明白已经走投无路了。 楚梦涵生性多疑,又残暴不仁,但不管怎么说,她对楚玉晶总算倾注过母亲的爱,一旦发现这件事一开始就是个骗局,尽管玉诺是她亲生的,她又怎么能允许这两个孩子活在世上。陆昭林暗中偷换了两只碗,他抱着玉诺跳莲池,也是希望幼小的生命不要遭受人世间的折磨。然他和玉诺都被救了,不知道该说是幸还是不幸。再后来被打入冷宫,一关就是十几年。回想这些年来所有的屈辱和艰辛,陆昭林闭上了眼,连呼吸都是痛的。 “玉晶,你要记住你娘的名字……”陆昭林一边落泪,一边拉着楚玉晶的手,用手指在他掌心轻轻写下了刻骨铭心的两个字----“乔轩”。 楚玉晶用力点了点头,他将这个名字默默记在了心里。父子二人又相互说了几句安慰的话。金世渊在院子里早等得不耐烦了,连声催促楚玉晶赶紧出发,父子这才依依惜别。 马车出了镇子后,陆昭林独自一人坐在房里,还沉浸在刚才难以名状的情绪波动中。忽然,门被大力踹开。一群人拎着锁链闯了进来,个个解差打扮。 陆昭林吓得面容失色,他惊呼,“你、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哼,陆氏,你和你儿子发配途中逃跑,咱们姐妹可是奉命来捉拿你这个逃奴的!来人,把他拿下!”说话间四五个人便冲过去,扭胳膊的扭胳膊,绑绳子的绑绳子。陆昭林被押跪在地。此时此刻,他已经明白自己和楚玉晶都上了金世渊的当。 为首的解差瞧见陆昭林眼中的愤怒一阵冷笑,举着两只明晃晃的铁钩走到陆昭林跟前,趾高气扬地用下巴对着他,“陆氏,按照朝廷律法,你这样的逃奴是要被穿肩胛骨的,你可别怪咱们姐妹心狠手辣!”说完,也不顾陆昭林的惊恐哀求,按住陆昭林的肩膀就狠狠扎了下去。
铁钩穿透了陆昭林的肩胛,陆昭林啊的一声惨叫,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解差毫不留情如法炮制又穿了他另一侧的肩胛骨。“带走!”她一声令下,有解差拽着铁钩上连接的锁链就将陆昭林向门外拖。陆昭林身前身后都被鲜血染红了大片,他的身躯被拖拽了出去,解差们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而地上划过两道殷红的血痕。 与此同时,在马车中的楚玉晶忽然感觉到心口一阵剧痛。他侧过脸,金世渊正闭目养神,一幅悠哉悠哉的模样。 楚玉晶将手按在心窝上,侧头问道:“尹师傅,你不会真的骗了我吧?” “怎么会呢?玉晶,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师傅绝不会骗你。”金世渊明知暗中埋伏的人此时已经将陆昭林从新押上了囚车,但她依旧笑得和蔼可亲,“玉晶,你就放心吧,师傅说过会好好照顾你爹,就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至于玉诺,师傅一定替你想办法。” “好,我再信你一次,但你如果敢骗我,我发誓,我一定会亲手杀死你!” “不会不会,你看你又多心了。”金世渊一边敷衍楚玉晶,一边在心里窃笑,“楚玉晶,就算我真的骗了你,你有本事杀得了我吗?”…… 十月初,正是东宫菊花盛放的时节。关冷烟拿着密谍司奏报走进庆瑞斋的时候,李允昭正在花架旁修剪菊花的花枝。关冷烟发觉书房内阵阵幽香,淡雅却不浓烈。小几上沏着冰糖菊花茶,放着菊花芙蓉糕,书案上几只不同颜色的菊花插在瓶里,连笔洗的清水面上都浮着两三朵小野菊,真真给往日肃穆的书斋平添了几许生气与美感。 每一个细节看起来似乎都很简单,但其实颇费了一番心思。 李允昭笑盈盈的上来见礼,关冷烟打量他一身蓝缎绣菊蕊的新衣,越发衬托出那风姿绰绰的韵味。关冷烟抬手示意他平身,并问道:“殿下呢?” “殿下在内室小憩,君上有所不知,殿下今儿晌午去了中宫陪君后殿下用膳,多喝了点儿酒,所以回来就嚷嚷乏先歇了歇。” “哦,那殿下该什么时候起身?”李允昭给关冷烟倒了杯菊花茶来,关冷烟抿了一口,清甜润肺,喷香扑鼻,十分适口。 李允昭陪笑,“也差不多该叫起了,君上稍等,奴才到后头去看看。”他说着躬身转去内室。不多时,宁婉的声音传出来,“冷烟,进来说话吧。” 关冷烟进屋给宁婉见了礼,宁婉半倚在榻上,李允昭端着水盆,宁婉正拿着一条绣了菊花的绢帕擦手,那绢帕图案很新颖,针脚也很细密。 宁婉察觉到关冷烟盯着那帕子瞧,便笑了笑,“是允昭绣的,挺不错的,据说还是流鸢当的师傅。”李允昭脸一红,正要谢宁婉的称赞,宁婉对他挥挥手,“你先下去,晚膳就摆在这儿。” “是。”李允昭全了礼数退出内室。关冷烟把密谍司的奏报掏出来呈给宁婉,宁婉见奏报还没有开启,“是汉国的还是楚国的?竟然是一等绝密……”一等绝密就意味着除了宁婉谁也不能第一个看。宁婉打开奏报,不看则已,一看之下,整个人呆住了,奏报忽忽悠悠地飘落在地上。 “殿下,出什么事了?”关冷烟连问了几句宁婉都没回答,他于是拣起奏报细细读了一遍,瞬间脸色有些发白,“这、这不是真的吧?汉、汉皇太女竟、竟然被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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