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世佛说_说书人(二)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说书人(二) (第2/2页)

她母亲。她怨他,却不知道怎么恨。那是亲生父亲啊!她该怎么很,要怎么恨!厌离连该恨都做不到,报仇就更做不到。

    她怨,她也只能怨。

    所以她喜欢听书,听着别人畅快的故事,听着那些快意恩仇,无拘无束的生活。不知道那个叫七苦的说书人怎么样了,厌离暗自想着。其实她小时候就是喜欢听书的,那时候镇南王天南海北的征战,一年到头也陪不了厌离几天,厌离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外祖父家里度过的。有个小哥哥总是喜欢说书,其实也算不上说书,仅仅是读着书上写的文字而已,有时候还会因为不认识的字而读的断断续续的,可是那却是厌离小时候最有意思的事情了,那时候母亲还笑着调笑着厌离:“你知道青梅竹马讲的是什么吗?”厌离总是羞红着脸跑开。再后来,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自己的母亲死了,听说那个青梅竹马也死了。

    那天的夜,很长很长,长到六年前那藏在镇南王心中的秘密都一点点的越发清晰。老王爷颤抖着看着那一封只有八个字的信,对着烛影一坐就是整整一夜,本就已经白了不少的头发,一夕之间,尽数苍白。“苍天有眼,血债血偿!”这八个温润的小楷隶书,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老王爷锁在心底的那些不能说也不敢说的秘密。当年那场大火之后,镇南王带人去清点了尸骨,一百三十三整,不多不少,只有镇南王自己心里清楚,那树大招风的慕容家本该有一百三十四人,有一人不入族谱,不在名册。因为那本就不是慕容家的人,那是慕容大小姐从人贩手中救下的男童,一直寄养在慕容家,除了慕容家的人和镇南王还有小厌离再没人知道这孩子的存在,也不是刻意隐瞒,只不过没人在意一个孩子罢了。这事就像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在镇南王心中,那是石头也是希望。

    老王爷想起当年最后同着自己妻子最后的一幕,两行浊泪顺着已经有了皱纹的脸上一滴一滴的晕在那封信上。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我是懂的,只不过,此后怕是没办法在陪着你南征北战了。”那大气不凡的女子温柔的说着。

    “你本可以置身事外的,你父亲和你弟弟犯下的错,你何必跟着一块承担?”镇南王苦笑着看着自己的结发妻子一步一步的向着大火走去,却无能为力,夫妻这么多年,没人比他更了解眼前这个女子。

    “我若不死,那多疑的皇上又怎么安心,怕是又要连累你们南家了。夫君,代我照顾好厌离,今生欠你的一头白发,只怕得来世再还了。”那女子最后走的时候,就像往常一样平淡大气,让那天满天的星辰都失掉了颜色。

    其实那天没睡觉的人还有坐在金銮殿一夜未眠的皇帝,不知怎么着,自己从未关心过朝政的母亲今日竟然跟自己提起了六年前的冤案。那六年前的满门抄斩自己又何曾不后悔过,可是又怎么做啊,刀都架到自己脖子上了,难道自己不该那么做吗?那血脉相连的meimei自己又何尝不曾心疼,可是那王叔怎么就非要自己这权倾天下的位置,自己对他们不好吗?自己做的还不够吗?那谁又来告诉自己又该怎么做?这黄金椅上坐着的不仅仅是权倾天下,还有那满满的无奈。

    第二天上午,七苦认真给那一百多座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坟墓上着香。皇上满眼通红的下了一道为当年冤案平反的诏书,他做了一件所有皇上都不敢做也不会做的事情——认错。镇南王那天沐浴更衣,坐在候客厅里泡着一壶上好的茶,就那么静静地坐了一整天,好像在等着什么重要的客人。那天的厌离仍旧写着自己书,在自己的江湖里厮杀着。

    那响晴的天突然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满大街的小贩都在忙着收自己的商品,茶楼里的茶客一边听着书一边赏着雨,说书人还在茶楼里抑扬顿挫,声情并茂的说着书。好像一切都还是那样,一切好像又都变了样,小贩们收商品的时候,也还聊着那皇上新颁发的诏书,茶楼的茶客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六年前的事情,说书人一边说着一边想着是不是得让那个叫思君的写书人写一个六年前那个故事。那天的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整天。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