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前缘(下) (第2/2页)
极之一的君祁山里,不比得你们人间人多热闹,君祁山几万年来传下来的规矩,一个师父只收一个徒弟的,两百年前,四仙山试剑会的时候,数君祁山进入季山无极修炼的真仙最多,但也不过十几人,天罡山仙魔大战那会儿,虽陨了几个,但如今剩下的都收徒理山,诚心修道,仙气荣和,也正是如此,如今有了八剑齐聚的光景,不能不说,是君祁山的厉害。虽说能入季山无极境界的真仙算不上四仙山里面最多的,但也都是最受人敬仰的。连大掌司都说,剑与仙本是一体,但剑不同于其他法器,剑者,戾气也。承日月之辉,离坎之功,可遇而不可求。所以才找了八位资质尚佳的仙童,来继承这些剑气,几百年,甚至几千年之后,这八剑对君祁山来说就是最大的功臣。” 大兔驹也点了点头:“听你这么一说,我对这八剑越发好奇了,我初来乍到,也听说凡是入了君祁山,都是从大禹虚冲一层一层修炼起来的,过了第七层才能进入季山无极的修炼,只有这样才能将季山无极更纯净的气泽融合在大禹真气之中,才算更上一层楼,你说的这几个小童,莫非资质好到如此地步,年纪轻轻就过了大禹虚冲的第七层?” 小兔驹越发上心解释,语气也越发舒缓:“这倒没有,仙童还是仙童,只是他们的师父都是入了季山无极的,说来也怪,这八剑出自季山之气,但是对大禹真气却十分抵制,所以非得是丝毫没有大禹真气的仙童才能修炼不可,大掌司也觉得这件事是个契机,就同意了,虽然有些犯险,但好在有师父们从旁协助,这开始几关也算过的顺利,要是换了使别的小仙童,非但不是福泽,可能连仙根都不保了。” 大兔驹外表圆硕,内心细腻,思考了良久,也默默点头:“不知这几个弟子都是何人?” 小兔驹看了看大兔驹:“你可算问到了关键处了。若不是我受了伤,我是定然不知道他们的。” 大兔驹也一愣:“怎么,竟然少有人知道么?” 小兔驹点头:“以前只听说有这么个事,我常居在败剑峰,消息也都是道听途说的,没几个真切的,那天他们为了比剑,统统去了败剑峰,虽说,场面叫那个乱啊……” 小兔驹一边说,一边回忆,还满面笑容。 大兔驹越发好奇了,摇了长信草叶子到小兔驹那边,不自觉地抓了抓它的胳膊:“快说!” 小兔驹朗声笑了笑:“我也是听他们八个闲聊,说是当年大掌司叫了他们去了金殿议事,而当时入了金殿的只有七个小弟子,那时候他们知道自己有幸继承季山无极剑,都很自豪,就给自己起了个封号叫洛华七子。” “洛华七子,怎地是洛华七子?”
“是因为最年长的大师兄正是紫衣护法洛华仙的徒弟,而七个负责传授剑法的师父中,数春山洛华资历最高,也就起了这个名。” 大兔驹追问:“可不是八剑么?” 小兔驹慢慢答:“是,只不过,那第八个是第二年才加入的,所以,他们当时也以为季山无极剑是七剑,后来才知道其实是八剑,就又改了名字,叫洛华七子加一毛。” 大兔驹呵呵两声:“一毛,真是爱开玩笑。” 小兔驹也随着笑了笑:“小仙童嘛,何况这一毛也不是什么坏事,后来他们就以一毛为督促,每年比试一场,谁的剑法不精进,就要获得‘一毛’的封号。这才有了前天我受伤的事儿。” 大兔驹心中了然:“原来是他们啊。那你到底怎么受的伤?” “前天,他们约了在败剑峰上比试追逐的本事,你知道我们这些兔驹虫生来就是靠吸食仙剑的戾气而生的,剑气变化多端,速度又快,因此练就了我们这一身跑跳藏的本领。那天他们比的就是一人捉一只兔驹虫,而且是在一刻钟内,以黄鸡啼鸣为准。” “你可是被剑气所伤?” 小兔驹叹了一口气:“哎……也不算,我那是被苍梧剑吸引,自己跑去的,真是令人激动的剑气,我爬了上去,谁知道定之小仙怕虫,见了我一顿乱叫的,苍梧剑也开始乱飞,震得我五脏六腑都快吐了,我就被甩了出去,混乱之中,撞到了石头上而已。” “……” “那天他们还做了一首诗,叫《定之一毛》什么的。” “啊,还做了诗么?” 小兔驹摇头晃脑,像个教书先生一般念念叨叨:“定军三重岭,知情一刻钟。一闻黄鸡晓, 毛输败剑峰。” 大兔驹也不管诗,摆了摆手:“跟我念什么诗,这怕虫的定之是谁啊?” 小兔驹双掌合十,作祈祷状:“叵浅,叵定之,是小雍山长春真人的徒弟,苍梧剑的主人。” 大兔驹想知道的更多:“想必定之小仙就是一毛喽,那另外的洛华七子都是那几位呢?” 小兔驹掰了掰手指头,指着大拇指说:“大师兄,言卓,春山洛华的碧水小仙,”掰了掰二拇指,又说:“二师姐,转徙山的东灵小仙,姓钟,叫珈盈。”又掰了掰中指,“三师兄,亣(da)雍山,司己小仙孙琳,有个字叫柏舟,是长头发的飘摇仙。”再掰了掰无名指,“老四就是叵定之了,”最后掰到了小手指,“老五是个女孩子,姓了,有个男孩名,叫朝宗,好在起了女孩子的字,叫青青,是采桑顶扶余道人的徒弟。” 大兔驹边听边记,也掰着手指头,小兔驹换做右手大拇指,“六师兄,有个怪姓,姓达,叫子瑜,弓藏山十二岭不虚仙的徒弟,”又掰了掰右手食指,“老七,就是这儿的地主仙,长信小阿灯途的徒弟,复姓川琉,单名一个戏字,有个字,叫夙夜。” 大兔驹朝着山顶的草芝居望了望,转头又说道:“老小呢?” 小兔驹随着长信草晃了晃,又伸了伸自己的小指头,“这个老幺么,就是月影山白虎仙的小丫头了,随他师父姓,姓白,叫籽言。只是她那剑不像把剑,忒红了点儿,不过听说至今也没当过一毛,还是很不错的。” 大兔驹也随着长信草晃了晃,“你怎么光说人,也不说剑?” 小兔驹故作清高,“当然是怕你一时记不得,再说一遍给你,季山八剑,分别是言卓的墨汐剑,钟珈盈的皇玄剑,孙柏舟的涣雪剑,叵定之的苍梧剑,了青青的摩崖剑,达子瑜的翀离剑,川琉戏的灼冥剑还有小八的魂堕。” 大兔驹默默念叨,朝着小兔驹翩然一笑:“好一个季山八剑。我还真想见一见呢。” 小兔驹贼眉鼠眼地向四周看了看,悄悄凑了过去,“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香香的味道?” 大兔驹也屏气凝神,狠狠点头,就在这时,一股红灼的剑流从远处的草尖儿上袭来,划过大兔驹的耳稍,划过小兔驹的纱布头,两只小虫一金一银被突如其来的罡风吹翻,紧紧抓住草叶边儿,灼冥剑一道流火飞向天际,如九霄龙吟一般,俩小虫惊魂未定,又一道模糊不清的剑气随之而来,时隐时现,紧跟着飞了上去,俩小虫又晃了晃,使劲儿地呼吸着残留的仙剑气息,跟着那股飞流仰头看天,啧啧赞叹,口水直流,九霄天外,一只红顶的仙鹤飞过,一阵轻灵的女声远远地传来:“川琉,输的人,要背着玄耳,上月影山!” 俩小虫望着一只鬼面枯叶吹小阿山顶,剑仙留音,空山留声,却是声留人不留,虚虚渺渺,浩浩汤汤,然后草间一阵暗影飘过,序幕拉开,是另一个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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