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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大白天的在我面前一切都好好的,转眼就背后捅我一刀,游戏不带这么玩的。 2004年的乖乖女陈思琪仍旧是哭,我开始不知所措,对她对自己都不知所措。感觉世界突然就乱了,理不清头绪,找不到到底我们哪里出了问题。没有理由就是没有理由,这就是理由。 我开始和她谈人生谈理想,现在想来这事太cao蛋,当年自己也是初出茅庐,实在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会想到用这一招。窃以为在这时候能顶个鸟还用,不料鸟都不理我。 回顾起来这是我第二次和陈思琪谈人生谈理想。第一次是在高考前几个月,有一天突然和我说她不想读书了,讨厌参加考试,心慌头晕闷得慌。先是帽子和武荧荧连翻沟通,不顶用。接着是颍君,颍君年龄比我们几个都大,见识要广一些,他单独和陈思琪瞎逼逼了一个上午,也不顶用,甚至加剧了陈思琪少有的烦躁。 后来就只能我自己上了。先是摆事实讲道理,然后大谈人生理想,展望美好未来,一个下午不到,陈思琪笑脸再现,思想打通,还归正常状态。所谓通者不痛通者不痛,后来我才知道,那是高考焦虑症。 十月的孤灯下,我跟陈思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瞎比比一通谈所谓人生所谓理想,后来越说越没劲,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话了。她流着清冷的泪,迎着cao场上的寒光,滴滴晶莹剔透。擦了一把眼泪,吐着依稀可见的空气,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还是分手罢。 看来陈思琪是铁了心,这纯粹是有预谋的,我们的恋情要彻底告吹。没啥可说的了,心里刀割一样的疼。然后围着cao场一圈一圈没有时间限制的跑,然后对着天空喊叫,像只受伤的狗。她大概怕我出事,一边跟着跑一边哭着说,李絮你别这样,都是我不好,你不要吓我。然后坐在地上大哭。 多年以后,我终于理清了一点头绪,她只是寂寞了。当年陈思琪宿舍里有五个女人,除了我一个离她千里之外,其他所有女人都在本校找了一个姘头,呼前呼后好不快活。
吕定说,女人嘛,都是感性的动物,换句话说是感官的动物。情感和身体的寂寞是女人最难抵御的刀枪,何况是两把锐利的武器。好比一个处女,你想和她发生第一次关系,绝对势比登天。换是个御女的话,她则非常乐意和你嗨咻。处女不知其中味,所以拒绝;御女不同,所以她会主动索取。 也许陈思琪需要的只是一个可以在跟前,对她知冷知热的人。谈判结束,已无讨论的余地。我送陈思琪回宿舍,然后自己哆哆嗦嗦返回到帽子宿舍。 帽子说,你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我说,我他妈的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 帽子打了个少有的唉声,说,你们的事,你们自己处理罢,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啦,我就要进入学生会啦。 离开废城火车站的时候,一抹口袋身无分文,连一毛钱都没有了。这才想起来,昨天陈思琪逃课和我一起,到废城市区兜了几圈,又是买衣服又是买玫瑰花的,全都浪费光了。 我面露微恙,不知怎样说话。倒是帽子看出了端倪,说没钱了罢?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二十元钱塞给我,说,忘了她回去罢,从头开始。 一夜无话,次日买了票,我决定赶紧逃走,离开这个cao蛋的地方。碎城在废城的西南方向,一上火车方向就乱了,不知道火车是往哪个方向开,反正就是感觉不对头。说没哭是假的,那次从废城回来,少年郎李絮在火车上一路走一路哭,哭得昏天暗地,像死了爹妈一样悲伤。就算是爹妈没了,我估计自己也不会像那次一样,悲伤得眼泪如泉涌无法消止。 在这场失魂落魄的分手仪式中,年轻的陈思琪最后所能留给我的,唯一弥足珍贵又残忍不堪的记忆,除了一件后来被我扔掉的衣服,还有一瓶她折给我的幸运星。成百个五彩缤纷的幸运星被陈思琪规整地装在玻璃瓶里,一张折叠有序的纸条稳妥地躺在幸运星之上,在那个花花绿绿的世界里随意飘荡。 沉睡多年的玻璃瓶以及幸运星,如今仍旧存在我的记忆里和那些本该卖萌的青春里。多年后,我以审视的心情,翻开这个玻璃瓶静静地观摩,并仔细地数了数那瓶幸运星,一共是520个。 有人说,“520”其实代表的是“我爱你”,但我想这种看法未免太过于一厢情愿了,也许是她没有折完呢?其实都说不定。但那张已经发黄的纸片上,陈思琪留下的墨宝一般的笔迹,我却记得一清二楚,且永不遗忘:“忘了我罢。” 北岛在《波兰来客》里曾如是说: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在风中,在废城的记忆里,陈思琪梦呓一般的笔墨痕迹,如磐石一般,镌刻在我的心头,挥之不去。我那侥幸一般,暗自揣测支离破碎的小心情,从2004年的十月开始,就终于看清这一切,与陈思琪从此永无重圆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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