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牙 (第2/2页)
他问我。我蹭着他的肩膀摇摇头,又听到他轻轻笑了一下,咕嘟吞下了一杯酒。 晚上吃完了饭,他们又开始乒乒乓乓的唱歌敲鼓,我在一边儿盯着他看,神情专注。他的朋友们都很豪爽,我也不觉得有多么初来乍到的尴尬。这种时候,通常按规律,虎爷该单独给我弹一首歌秀个恩爱,把我的小芳心一举稳稳拿下的,然而他没有。他们还是老样子,练着下个月巡演时要演出的曲子。我盯着台子上的他们,听着听着就出了神,连他下了台子走到我身边我都没有察觉。他立在我的身边,并没有叫醒神游的我。倒是一个陌生的声音让我突然回过了神,是一个女声,音色很靓丽:“我来晚了。”年年看到她好像很高兴,说:“欸?你不是说不过来了吗?”那女子一路从大仓库的门口走向台子,步伐潇洒,说:“今天本来不打算来的,但是听说屋子里迎新人,还是咱虎爷领来的,我想着,怎么着也得来看看。”说着就朝我和虎子这里看了一眼。我站了起来,跟她打招呼,说:“你好,我是柳芽。”虎子搂上了我的肩膀,说:“大牙,这位是沈盎,老胡的表妹。”那位叫做沈盎的meimei给了我一个及其舒展并且带着些宣誓主权意味的笑容,大红唇看的我有点儿腻味。胡大爷从架子鼓后面走出来,跳下了台子。沈盎转头看着他哥哥,说:“老胡,虎子都脱了单了,你丢不丢人啊。”胡大爷撇撇嘴,不理睬她的调侃,说:“丢人行了吧,没人能看得上你哥,来来来别调侃我了,下个月就要巡演,还有很多事情要跟你商量。你跟我到里屋来。”又扭过头看着我们说:“虎子,你带着大牙逛逛啊,我就不管你们了。”见虎子点头,他就拉着沈盎走了。我问他:“沈盎也是你们乐队里的?”他说:“她不参与演出,但行程安排,经济统筹什么的,她来管。”我说:“那她还是个能人儿,能把你们这一摊子管起来。”他说:“嗯,挺不错一丫头,就是性子倔。”他不由得眉眼低了下去,像是话里有话。我问:“性子倔?难不成这里面还有故事?”他听我问,想了三秒,开口:“不好好上学,跟着她哥哥出来瞎混呗。”我听了挑挑眉,笑着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时候不早了,我们跟仓库里的朋友们说了再见,他送我回家。我们都喝了酒,不能开车,这时候天气正凉快,他说不如走走,累了再打车。我说好。我和他在一起的过分自然,让我自己都不敢细想原因。从仓库出来的这段路我从来没有来过,或许这时候他把我卖了我也无计可施,但人有时候就是甘愿体会这种没有把握的感觉,或许很危险吧,我无所谓,他握着我的手呢,我就不怕了。 他说:“你现在还是学生吗?还是工作了。”我答他:“去年毕业了,在杂志社做小编辑,偶尔写写网文骗钱,误导初中生。”他笑,说:“你倒是实在。”我歪歪头,也笑起来。我说:“你们搞乐队几年了?”他说:“我们也是在学校里组的乐队,老胡大四组队那年我大二,他们缺贝斯,我就加入了。后来有一些人慢慢退出,又有些人加入进来。乐队到今年,应该第八年了。”我说:“那你就是学这个专业的吗?”他笑起来,说:“当然不是,我们学校是理工学校,好像没什么音乐专业。我是学医的。”“学医!?”我笑起来,说:“你学医?”我忍不住笑得有些放肆,一下被口水呛到,咳嗽起来。他颇有些无奈的替我拍背,说:“您可慢着些吧啊,别因为我再给呛死。”我挥着手,待恢复了些,说:“你学医,然后毕了业干这个,这也太叛逆了点儿吧。”“当初是我爸给我报的志愿,我也没办法。我懒得和他拗,上了大学他就管不了我了呗。”“那你能考上医学院,你也算是个学霸啊。”他看了我一眼,语气调侃,说:“我告诉你,我爸散打很牛的,几招就能把我放倒,所以当不当学霸这事儿,不由我。”“哈哈哈哈哈......”我被他悲惨的童年逗乐了,他也跟着我一起笑。 我们边聊着就走到了横亘着河流的大桥上,路灯更亮了些,车辆往来,我们两个人竟都不由得驻足,他问:“打车吗?”我说:“你累吗?”他摇摇头说不累。“那我们就再走走吧。”我说。他走到路边一侧,让我走在里面,然后握住了我的手。我说:“我今天就这样把自己给交代了,你会不会觉得我不矜持。”他笑笑:“矜持有什么好?和我在一块儿不用矜持。”我听了这话觉得这小子估计要说些不靠谱的情话了,就说:“你别哄我啊,实验证明,大部分男的还是很喜欢小鸟依人的软妹子的。”他似乎很不屑,说:“大部分?我是大部分吗?”我搂住了他的胳膊,笑着说:“你不是!哈哈哈,你是天之骄子!你凤毛麟角鹤立鸡群!哈哈哈哈哈!”我把他惹得大笑起来。好吧,就算这些话真的不靠谱,且让我先过过瘾吧。 听合合说,我那段时间看起来像一个笑点极低的春风满面的少女。哼哼,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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