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未曾远航_第18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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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节 (第1/2页)

    厨房里,贴墙而垒的土灶上并排安放着两个锅。

    两个锅大小不一,只要在农村长大的孩子,都知道它们有着其自己不同的使命。

    现在左边的那个大锅正烧着满满一锅水。

    此时的沈忠良,腰间系着一条黑色围裙,蹲在地上平铺而开的编织袋前砍切着猪食。

    是的,在农村要做好一顿早餐还真是不简单。既不像城市一样煮饭可以用电饭煲,炒菜可以用电磁炉或是液化汽。在农村,特别是经济紧张的家庭,仍旧在延续着较为老旧的作饭方式。水煮饭,捞饭,蒸饭,全要在这两个锅里完成,而且就算是准备完了人吃的食物,还要准备家畜吃的。

    不过经过一早上的忙碌,饭已经用蒸笼蒸熟,稀饭也在盆里盛着,菜也炒好了搁置在木厨内。

    切完猪食,就该叫老母亲和女儿开饭了。

    沈忠良神情有些异常的走出厨房门。这两天,他的心情都不太平静。不,准确他的心情糟糕透顶了。只是,作为一个中年人,他懂得该如何适当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走到厨房门口,张口正欲呼唤她们。抬头的瞬间才发现老母亲正柱着那根老拐杖站在草坪的最外沿,背对着他,探着半个身子一直在向前张望着什么,老母亲的眼睛不太好使,背着身子她可以看见老母亲一手撑着拐杖,偶尔伸出另一只手揉揉眼睛,努力的想看清楚些什么,也不知是因为内心太过激越还是重心不稳的原因,手中的拐杖随着颤动的身体而微微颤抖着……

    沈忠良疑惑心起,走近想要探个究竟。

    只是一瞬间,雾气便弥漫上沈忠良的眼眶。坪外的坡底下,是自家的菜园,女儿正赤着脚,裤脚高高的卷起,纤细的双手正拿着一把锄头,在吃力的翻着土地。在她的身后,放着刚刚拔好的青菜苗。

    老母亲站在那里,揉搓过的双眼一眨一眯的仍旧在寻望着什么,她一手紧紧的撑着拐杖,仿佛终于看清了什么,悲怆的情绪让她写满沧桑的脸上更加阴霾而凝重,终于,她伸出另一支手紧紧的捂着鼻子和嘴,混沌的眼眸里有晶莹的泪光在闪烁。

    “准备开饭了。”喉咙处一片哽咽,几个字就这样硬生生的逼回肚里。

    沈忠良急急折回了厨房。因为他生怕,自己再多停留一秒,就会情绪失控的抽泣起来。

    可是回到厨房的沈忠良马上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现实也绝对不允许他这样。

    就像眼前,他还要准备猪食呢?又哪有空暇去想别的事呢?

    他努力的控制着自己激越而悲怆的情绪。他从备用“缸里”盛出一些饭,是的,每次煮饭时,沈忠良总要多煮一些,多煮的那些米饭就盛在专用缸里——那是特意为猪准备的。猪和人一样一天也要吃三顿,每顿他就从其中取出三分之一的米饭。

    灶里的火苗烧得正旺。

    眼瞅着水就要沸腾了,沈忠实将两大瓢的糠倒入锅中,又加入一小碗的猪饲料,然后将刚才切好的两簸箕满满的猪菜叶倒入锅中,稍作搅拌。

    经过改良的空气灶果然带劲。重新添入了那么多猪食的锅里,前后不过一分钟,水就沸腾了。

    沈忠良赶忙将灶门打开,又用火钳将灶内依旧燃烧的柴钳出放入灶底的灰屑里暂时性熄灭。

    是的,食物只要一经高温消毒杀菌即可喂养,无需继续沸煮,否则浪费了燃料又会降低或是失去其食物的营养价值。

    沈忠良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他手脚迅速的将煮好的猪羹舀入木桶内,两大桶还有余,然后挑着走向坪外三十米远的猪栏处。

    厨房外,草坪的最外沿,老母亲仍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内心不可遏制的升起一片凉意,沈忠良轻轻的叹了口气,随即向左边的猪栏迈去。

    木栏内两头猪长得膘肥体壮,听到脚步声,一咕噜的爬起来,嚎呶嚎呶的叫着,争先恐后的来到食槽前。

    沈忠良将猪羹舀入槽内,两头猪便大口大口的狂食起来,有时为了争食还会脑袋顶脑袋的进行相互攻击。听着它们“吧哒吧哒”的吃食声……沈忠良才觉得内心多少舒服了一些,他将另一桶猪羹舀入槽内,就疾步回了厨房。

    沈忠良将锅里剩余的猪羹舀入桶里,差不多又是一桶。是的,待会还要拿出去喂了,两桶的食物早已经不能满足两头猪的胃口了。

    不过这对沈忠良而言而言,可是好事,能吃的猪儿才能膘长哦!

    是的,喂了这些年猪,他还是第一次买到这么品种优良的猪。两头猪一点不挑食,还且胃口都挺大的,每次它们吃饱后就往干净的墙角一躺,呼呼大睡了,这不,才不过半年时间,就长得肥壮壮的了。

    沈忠良想再过几天,菜园里那两畦猪菜吃完了,就把这两条猪卖了。老母亲的一只脚一直使不上劲,自从去年四月份在自家门前的那个小土坡上狠狠的摔了一跤以后,连走路都成了问题,于是拐杖便成了她的随身品。因为怕花钱,老母亲也不愿上医院,说什么都一把年龄了,总是免不了有什么小毛病的。平常也就是让地方上的土医生给看看,开点中药吃吃,能缓解一下,虽然不见好转但也没有恶化,只是天寒或是天凉的时候,腿就更加不听使唤,会麻会痛。刚开始土医生说是风湿性腿寒,可是久治不愈后又说可能坐骨神精痛,至于引起坐骨神精痛的具体原因何在,那就不太清楚。沈忠良惊骇,如此下去怎么得了,于是硬拉着母亲上了一次医院,挂号检查打针抓药,那一次花了150多块钱,老母亲知道后心疼得要死,从此以后不管沈忠良怎么劝说老母亲也不进医院了,她说自己都一把老骨头了,治了也没多大效果,还是把舍下来的钱给小梅上学吧。当时沈忠良听了哗的鼻子一酸差点要哭出来。他常常想要是自己有点能力,母亲的身体也不会恶化到现在这个地步。而目前,最让他担心的是,母亲已患上了白内障,而且有些时日,因为之前老母亲一直未吭声,沈忠良也未曾注意到,现在因为病情加重,他才有所查察。如果不及时动手术,后果不敢设想。所以,他想等过两天把猪卖了,换了钱,就立即带母亲上县城的医院去动手术。

    值得庆幸的是,这一次老母亲轻易就同意了。

    老人家想如果自己的眼睛瞎了,那么自己和废人又有什么两样,到时候更会拖累这个家。

    只是,生活为什么总是这样。一个问题还未解决另一个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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