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原来他就是苏定方 (第3/3页)
,在皇帝和帝国中央的权威遭到严峻打击后,局势变了,世家权贵的想法变了,以至就连那些叛贼的想法都变了。 自今上继位,他就在中央任职,从尚书台到御史台,至今已有九年了,期间曾数次回河北,尤其东征开始后,他回河北的次数更多。这里有很多人都是他的门生故旧,有很多世家豪望与其都有亲密的关系,河北就是他的根基之地,然而,突然间,他觉得陌生了,以至于他开始怀疑到底是自己变了还是河北人变了,抑或,是这个世道变了。
游元失望、沮丧、愤怒,更有一股深深的伤痛。 长河距离安德城只有八十里,距离大柳集更近,只有六十里,假如有一支实力强大的军队,一天之内就能杀到安德城下,就能救出平原郡守,然而,现在一切都变得不确定了。 难道,自己除了向他们妥协外,再无选择? 龙卫统有三百精骑,自己从各地召来的“别军”有八百人,满打满算有一千两百人,也有一府之军了,能够去打一打,但问题是,这些“别军”都是地方豪望的乡团、宗团,都是保护自己城堡庄园的私兵、壮勇和仆役,让他们在无利可图的情况下牺牲自己的性命去攻打叛军,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试想一下,假如他们都战死了,那谁去保护他们的家园和亲人?所以这些人你让他们跟在后面摇旗呐喊行,让他们去浴血奋战是万万不行,他们逃跑的速度绝对匪夷所思。 当真指望伽蓝带着三百精骑去击败数千以至数万叛军?那纯粹是自寻死路。 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只有向他们妥协了,反正还有杨玄感叛乱一事能够协助自己摆脱困境,至于伽蓝和他的龙卫统,只有做牺牲品了。 崔逊赶到北岸龙卫统大营,代表游元,请伽蓝上船议事。 伽蓝去了。游元一如既往的冷肃,绝口不提白桥一事,主动询问救援事宜。伽蓝不谈救援计策,而是向游元要人,要“别军”的指挥权。 游元略加考虑便答应了,说只待龙卫统横渡白沟,扎营南岸,便让各地豪望到营内拜见伽蓝,遵从伽蓝的命令。 伽蓝当然不会信以为真。游元手上就这么点武力,假如把这点武力都给了伽蓝,岂不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了伽蓝?再说伽蓝假如是“败家子”,把他这点“家底”败光了,他哭到找不到地方,以后在河北哪里还有半点威望? 伽蓝没有心思把精力放在与游元的争斗上,他只需指挥权,别军还是游元的别军,实际上他也根本不想控制这支乌合之众。西北人和河北人的仇怨已经结下了,控制这支别军等于给自己背上一个大隐患,他还没有愚蠢到如此地步。 伽蓝直言不讳,在军事上,你必须听我的,如果互相算计,互相掣肘,这一仗必败无疑。既然必败无疑,那这一仗还打什么?平原人的死活与我何干?还不如胁迫着巡察使团飞奔黎阳,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 当天黄昏时分,龙卫统全部渡河抵达南岸。 西北人没有扎营,而是做好了连夜急行军的准备。游元和崔逊疑惑不定,派人询问,伽蓝以机密为由,不予回答。 入暮之后,炊烟袅袅,西北人围坐篝火四周,简单吃了些东西,便一个个倒头睡下。 地方豪望遵照游元的命令,纷纷过来拜见伽蓝。伽蓝不骄不躁,不热情也不冷淡,但每见到一人,都仔细询问河北叛军的具体情况和有关高鸡泊、豆子岗及其相邻地区的地理形势。 最后来拜见伽蓝的是对父子,从信都郡赶来,也是黄昏前才渡河,先是拜见了游元和崔逊,然后到龙卫统的营地拜见伽蓝。 年近五十的长者身材健硕,谦虚中透出一股勇敢之气,自称苏邕g)。 年轻人高大英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一双神采奕奕的眼睛,气质骁悍而刚毅,自称苏烈。 父子两人来自信都郡的武邑县。信都郡位于河北中心地带,境内有漳水流过,田地肥腴,百姓富足。这两年运气好,先是侥幸逃过了水灾,而旱灾也没有形成灭顶之祸,但正因为家有余粮,人口充足,局势稳定,帝国东征所需的徭役人丁就从信都郡大量征发,而南面的高鸡泊贼寇,西面的太行山盗贼,则屡屡越境而来,烧杀掳掠,结果**大于天灾,信都郡终究支撑不住,迅速衰败,民不聊生。 苏氏在武邑一带属于不入流的地方豪强,家中有大量田地,有庄园作坊,富甲一方,理所当然成为官府和盗贼上下“夹击”的对象。苏氏为了生存,联合附近一带的郡望、豪强组建了一支乡团武装,人数多达数千人。当然,能打仗的不多,终究大多数青壮都给征发到辽东战场上去了。 这一次苏氏父子带了一百壮勇赶来为游元助阵,是最后一个赶到长河但实力却是最强的地方豪强。 大概是因为苏氏父子地位不高,态度谦恭,也大概是苏氏父子尚不了解伽蓝的底细,双方的交谈比较愉快,父子两人对伽蓝的询问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让伽蓝和一群西北人对河北的了解愈加深入了。 苏烈与伽蓝年纪相仿,钦佩伽蓝小小年纪就从军征战西陲,羡慕他年纪悄然就官拜校尉,而伽蓝也喜欢他的豪爽刚直,相互间在言辞上不知不觉亲近了不少。苏烈终究是年少轻狂的年纪,在讲述一些事情的时候,先是抱怨关陇籍的官僚借助官府之力欺压地方豪强,接着难以抑制郁积于胸的怨气,破口大骂,指责官府的某些做法比烧杀掳掠的盗贼还无耻。 苏邕急忙阻止儿子,“定方,不要乱说话。” 苏烈不听,言辞更是激烈犀利,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世上所有恶人都杀了,撕碎了。 “定方……”苏邕连声叫喊,连使眼色,示意他不要意气用事,无故惹来祸事。 伽蓝蓦然意识到“定方”是苏烈的字,苏烈又叫苏定方。苏定方,原来他就是苏定方。 “伯父,让他说。” 伽蓝笑着摇摇手,示意苏邕不要担心。 苏邕愣住了,伽蓝这声突如其来的尊称让他十分惊讶。一个从五品的朝散大夫、禁军越骑校尉,竟然在这种场合下尊称其为“伯父”,这实在令人惊讶,双方之间才认识不足半个时辰,私人关系尚不足以亲密到如此地步吧?是不是此子对苏氏有什么图谋? 傅端毅和薛德音都听到了,也齐齐惊讶地望向了伽蓝,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刻意拉拢苏氏父子。 苏定方也意识到不对了,脸上怒气迅速散去,目露警惕之色。伽蓝是陌生人,是西北人,是关陇人,一个关陇人刻意亲近一个河北人,能有什么好事? “定方,可想立功?”伽蓝问道。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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