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月梧桐_卷九 烈火大江 第十一节 半步不退(上)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卷九 烈火大江 第十一节 半步不退(上) (第1/4页)

    太阳都升到正中了,建康一个低矮破落的院落的窗户中沉闷的梦呓,一个满脸慵懒的男人推开黑腻亮的被子,在床上坐了起来,他二十多岁模样,浑身肌rou虬结,显得健壮有力,手臂微一曲起就满是一块块耗子般的凸起,但他正用这强健的手臂来搓脸,好像揉面团一样揉搓了好久,这才睁开了血红的眼睛,第一件事却是扭头去桌子上寻覓什么,等看到摇摇欲坠的破桌子上的那酒壶,眼睛才一亮,伸手抄来对嘴就喝,却一滴也倒不出来了,早就空了。

    男子晃着那轻飘飘的酒壶了一会怔,突然骂骂咧咧起来,一把把酒壶朝屋角摔去,咔嚓一声脆响,地上的酒壶碎片又厚了一层。

    不行,不行,男子摇着头:今天有大事要做,不能再去賖酒了。

    说罢他慢吞吞的起床,踩着满地的垃圾,推开屋里悬吊着的半片猪rou,去外边井里打了一桶凉水兜头就浇,然后用一块抹布一样的物件抹干身体,黑水顺着身子往下流,不知道是他身上的泥多还是那毛巾上的颜色不禁泡。

    等浇到第五桶的时候,连抹布都从黑色变成灰色了,再没有黑水了,男子这才满意的一笑,返身进屋,坐在桌子前,用抹布抹了抹屋里唯一的一件贵重物品一个铜镜,然后去桌腿下的地上捡出一把缺齿的木梳子开始仔细的梳起头来。

    就在这时,一个人小心的推开门走了进来,他没法不小心,因为那门已经一副时刻都会从门框上一头栽下来死掉的模样。

    进来的是个少年,他笑道:一刀切哥,今天怎么没去摆摊啊我白去市场一趟。

    但被称作一刀切哥的那男子看见这少年却吃了一惊,转而才有些尴尬的笑道:是小光啊,我今天有事,所以

    你肯定又喝高了吧瞧见了屋角那边又多了新碎片。少年摆了个鄙夷的脸色,声音也大了起来:我说你这人啊,有钱喝酒,没钱交租,你都拖了一个月了。给你说吧。今天我妈让我来,告诉我你要是没钱交租就马上搬走

    一刀切哥马上陪笑,扔了木梳子作揖鞠躬:小哥,我这不马上就去找钱了吗再宽限几日,前几天手气背输了一些

    少年怒极反笑。居然说出了一番大人口吻地话:我说大哥你啊,长的这么健壮有力。却连这点钱都赚不到人家街角卖豆腐的王瘸子起早贪黑干了五年。别说宅子,连媳妇都娶上了。再看看你,你连一个瘸子都比不上了吗唉,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面对少年的怒斥,一刀切却满脸堆笑。拉着他的手说道:这不是我运气不好吗回去给你妈说说,再宽限几天好不好要不我再教你几招,让你打惨西街地小张这小兔崽子。你不是早就看不顺眼他了吗

    免谈少年面对这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摆出了一副居高临下的表情,他很有气度的一挥手:我今天来不是学武的,是要租地。要不给钱,要不搬走。

    一刀切愣了,他盯着这少年半天,从这张脸上看不到什么通融,犹豫了片刻,一刀切好像下了什么决心一般,他猛地一拍桌子。

    但没等他说话,桌子马上倒了。

    一刀切手忙脚乱的一下跪在地上,一手扶住桌子,一手仓皇地去抓咕噜乱滚地铜镜,嘴里嘟哝着:好好好,我给我给。

    等披头散的一刀切好不容易搞定了桌子,他从门后抽出一把油腻腻的杀猪刀来,朝着屋内悬挂的猪rou就是一刀。

    刀光一闪,骨rou分离,宛如庖丁解牛般又快又稳,屋梁上挂rou的钩子都未曾动一下,一刀切手里却已经提了一条大大地猪腿。

    他把猪rou往少年怀里一塞,叫道:这能抵几天房租了吧剩下的我过几天铁定给你。说罢,自顾自又坐下对着镜子梳起头来了。

    少年没想到他杀猪的居然拿猪rou抵租,愣了一会,才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家也不是天天买猪rou地,这么一大块要是吃不完坏了怎么办大哥,你还是出摊卖掉,给我现钱吧。

    小傻帽一刀切一边自恋的梳着头,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道:你小小年纪管那么多干嘛拿回去,你今天就有rou吃,傻啊你。吃不完就叫你妈问问邻居要不要,还省了他们跑老远去市场了,多好啊。

    少年不是傻子,一大块猪rou对少年这种并不富裕的人家来说,是很大一笔开销,平常省吃俭用的,怎么会买那么一大块rou放着,吃又吃不完,放又怕坏掉,少年难免又气又恼,非要现钱不可。

    但那邋遢男子回头一笑,道:没有钱,只有猪rou。

    少年正没主意处,不由的眼光乱扫,想就算用物抵房租也要找个好打理的,当然他其实没报什么希望的,这家伙过的和乞丐没什么区别,没想到眼睛一亮,勃然大怒抱着猪rou跳了起来:好啊你个破落户没钱交租,却不仅喝酒还买了新靴子

    床下正摊着一双新靴子。

    一刀切一愣,脚丫子好像受了什么刺激,在脚下的破布鞋里扭动起来,他笑道:是啊,我不是给你说过有大事吗酒可以不喝,靴子不能没有。猪rou拿去,不要打靴子的主意,大不了我再多给你十斤,拿去腌了给你老爹下酒。

    靴子也不是那么好换钱,少年一时气结。

    就在这时,邋遢男子突然叫道:小光,我头不好,髻不好看,你能去你家拿点你妈的油给我吗一点就好。

    你太无耻了吧咬牙切齿的少年恨不得咬死对方。

    算了算了。一刀切站起身来,陪笑道:当我没说过。言罢,走到猪rou边,伸手摸了几把猪油,涂在自己头上,然后打了髻。看着抹了猪油闪闪亮的头,男子满意的一笑。

    一转身站起,他掀开床上的被褥,露出一身被压在下面的衣服来,换上这身还算干净但满是皱子还带着汗臭味的衣服。又抽出一根干净的麻绳捆在腰上当腰带,然后他把脚上地破鞋踢到屋角的那堆酒壶碎片上,套上新靴子,在屋里跳了几跳。

    最后,他从屋梁上抹下一柄腰刀来。吹了吹刀鞘上的浮土,屋里顿时灰土大作。马上他自己和少年呛得咳嗽起来。男子自言自语道:去之前应该练练,今天真不该又喝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