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红与黑〈求月票〉 (第2/2页)
虽说唐成也在,但因他就是个“空气”,其他的刀笔们料理着手头的公事时,会习惯的插科打诨说话,然则今天真是怪的很。人还是那么些人。地方还是这个地方,甚至连料理的事都差不多。然则公事房内地插科打诨却是半句都没有了。 诸刀笔们手头忙着公事之余,最常做的举动就是用眼角的余光瞥一瞥唐成的书案。 虽然还是没有一个人在众人面前主动上前找他搭话,但在无形之中,唐成却实实在在成了这间公事房内的焦点所在,他的存在和一举一动甚或已经有了影响整个公事房气氛的能力。 至此,唐成再也不是那个在与不在都一样的“空气”了。 约莫着半个时辰之后,唐成坐地乏了,放下手中文卷正想借着入厕地机会松泛松泛子时,从公事房门口进来的那个杂役直接到了他书案前,言说录事参军事陈大人请他往见。 州衙中地录事参军事跟以前郧溪县衙里的姚清国职司一样,专司负责统一管理衙门中的刀笔吏,要按彼时的常规,早在唐成第一天入衙报到时,录事参军事陈波就该面见他,但是陈波却并没有这么做,眼瞅着十多天都过去了,他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儿 联想到刚才在窗外听到的议论及此时公事房内的异常,莫非他也听说了昨天的文会之事 “嗯,知道了,你先去吧,我稍后就来”,说完话后见那杂役有些发愣,唐成笑着看向他,“还有事儿”。 “啊没”,目睹杂役去了之后,原就想出去松泛松泛的唐成重又坐了下来,略停了一会儿将盏中的茶水喝完之后,这才起掸了掸竹纹团衫往陈波的公事房而去。 透过大开着的雕花木窗见唐成走远之后。沉寂的公事房内响起一片压抑后如释重负的叹气声。 “看看,我没说错吧”,先开口地照例是老何,“十几天不照面儿,突然派人来,还带个请字,咱们陈参军对属下啥时候这么客气过这风头啊真是变了”。 “嗯,知道了。你先去吧,我稍后就来”,紧接着老何说话的是老梁,他先将唐成刚才的话学说了一遍之后,这才啧声道“听听这几句话说的,列位再想想他那神态,走眼了,咱们全都走眼了。这唐成心劲儿稳扎的很哪”。 便在这时,司田曹公事房内一向言辞最少的小苗突然插口接了一句,“咱们前些子做的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无人接话,叹息声复又继起。他娘的,这衙门饭真是不好吃啊 金州衙门录事参军事陈波是个年近四旬地中年。此人最大的特点有两个,一是黑,二是瘦,如此以来就将他的五官衬的很紧凑。尤其是一双眼睛显得非常聚光,总而言之一句话,这人一看就是那种轻轻一碰就会全乱晃的灵动人物。
州衙里便是一曹判司也有专用的独立公事房,更不用说陈波了。唐成进来时,他正煞有其事的看着一份文卷。 让唐成等了一会儿后,陈波这才抬起头来,“唐录事都来了坐,快坐”。说话之间,挥手遣退了杂役的他从书案后走了过来,先是掩了门儿,随后便去拿茶瓯要给唐成倒水。 进门先晾着,及至杂役走了之后又如此亲,此时再见陈波要亲自奉茶,唐成不期然想起了在郧溪县衙时,张县令对赵老虎地那一幕来。 为人莫做官。做官都一般陈波此时的表现真与当的张县令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敢劳烦大人”。唐成脸上的笑容比之陈波半点也不逊色,抢在前面提过茶瓯倒了茶水之后。唐成亲自将倒好的茶水送到了陈波面前后,这才笑问道“未知大人找我来是为何事”。 唐成与陈波地谈话持续了半个多时辰方才结束,陈参军少不得要先说一番前些子太忙,以至于忘了面见之事。而唐成自然要说“无妨”,并笑着表示理解。 这些话说完之后才算进入正题,陈波只字未提昨天的文会,但在这只有两人的场合里,他脸上的笑容实在是和煦地很,那里有半点刀笔们口中“黑面陈”的样子 说来说去,绕来绕去,他关注的话题其实就只有一个唐成跟孙使君到底是什么关系 为穿越者的唐成虽然很不喜欢这种弯弯绕,绕弯弯的说话方式,但陈波既然喜欢,他也只就只能奉陪了,顺着这个话题他说的最大的就是感谢,感谢孙使君能在巡查的百忙之余还能抽出时间参加他地婚庆,感谢孙使君的赏识将他从郧溪调往金州等等等等。 感谢的话说了一大箩筐,却都是陈波已经知道的,只是在说到最后时,唐成才在话语里含含糊糊的提了一下孙使君的老娘,孙夫人以及吴玉军,“要说吴玉军什么都好,就是太好女色,孙夫人管的那么紧都拘不住他,倒是孙老夫人说话还算数些”。 听唐成说到吴玉军及孙夫人时陈波还没什么,但听其提及孙老夫人时,录事参军事大人的眼角猛然夹了一下儿。 孙使君是个孝子,此次老夫人过来之后,虽然请见地人多,但为怕开了口子之后收不住累着老娘,孙使君对于所有地请见一概回绝,说起来陈波也是在衙门有头有脸的人物,但直到如今也没真正见着老夫人本人,唐成 陈波心下这般思量,但脸上地神却是没动,依旧保持着刚才和煦的笑容,“是,吴老弟确实太过风流了”。 “男人嘛”,唐成说到这句时,看着陈波两人相视一笑,只不过这相视一笑里到底有几分会心的默契,那就只有鬼才知道了。 随后,话题再次一转,正肃了脸色的陈波开始说起了公事,如今事涉到唐成的最大的公事就是他的工作安排,毕竟司田曹判司出缺,如今是由陈波兼管着,他不发话具体安排,唐成就得像前些子一样无事可做。 “早在唐录事进衙之前我就有意想要重整司田曹的职司安排,只是前些子忙于它事给耽搁了,这两天便将着手此事,唐录事你的职司便放在那时一起明确如何至于这中间的几天嘛,你便寻些以前的文卷好生看看,也好熟悉司田曹的事物”。 闻言,唐成笑着点头道“行啊,大人怎么安排都好”。 该说的都说完了,唐成起告辞,陈波将他送到了公事房门口。 “再过几天孙使君也就该回来了吧,这个陈波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走出公事房时,唐成心里油然冒出这么个念头来。 公事房内,陈波透过门侧的缝隙目送唐成远去不见,“这小子滑溜的很哪只是他籍贯本州,孙大人则是山南东道人氏,这两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眼瞅着唐成见过陈波之后还是在天天看文卷,司田曹公事房内的老梁、老何等人眼神交错之间都有着掩饰不住的喜色。 他们都不愿做磨盘心儿夹在中间为难,所以从心底里恨不得唐成永远倒霉才好。 慢慢儿的,老梁、老何等人又渐渐恢复了以前的样子,公事之余照旧大声谈笑,插科打诨,唐成在他们眼里又变成了空气。 倒是同一个公事房内的小苗及素来沉稳的冯海洲等人每天埋头做事,准时上下衙,不拘是言语还是行为都比以前谨慎了许多。 细细体察着公事房内的变化,唐成一言未发,继续着他似乎是一成未变的“空气”生活。 与他当估计的一样,真把两人的矛盾彻底撕开呈现于众人面前之后,至少是在这几天里马别驾丝毫都没理会他。 衙门中的子最是程式化,时间便在这枯燥沉闷的程式化里消磨,直到七天之后,整个州衙才重新动起来,而动的原因就在于下县巡查已久的使君大人将要回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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