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溃兵归心 (第2/2页)
体从井里捞出、房梁上被抬出来的时候,方富贵终于嚎啕着跪下了,他面前的女子尸身,正是他开战前拖到角落胡来的新寡小媳妇,女子身上不着寸缕,腹部被鞑子剖开,头被砍下,只剩皮rou相连,嘴中还咬着半截耳朵。 “我该死啊……”方富贵干嚎一声,边再也没了言语,伏在尸身上恸哭不已。整座高阳废墟充满了悲恸,溃兵们一边收拾着父老的遗骸,一边抹着已经流干了泪水的眼角,无语相对。 孙承宗的遗骸被鞑子收殓在厚重的寿材内,脸庞已经被清洗过,宛如沉睡。棺前,则是鞑子留下的一尊牌位,上书“故大明阁部辽东经略孙恺阳讳承宗之位”,方涛眉头一拧,立时甩鞭抽倒牌位,怒道:“区区鞑虏,焉敢为恩师立位!”说罢,自己寻来一截木桩,用招财的西洋战斧劈成两片,再用小刀刮平整,跪在孙承宗棺椁前咬破中指以血手书道:“故恩师大明东阁大学士兵部尚书辽东经略孙恺阳讳承宗之位,不肖弟子方海潮涛泣血敬立。”书毕,膝行而前,将牌位恭敬放好,以首顿地,呜咽道:“恩师,弟子有愧……”仅此一言便长号不止。 招财进宝和卞玉京苦劝良久,可方涛却不为所动,跪在孙承宗灵前任由泪水湿透衣襟。卞玉京无奈,向着孙承宗的灵位叩拜之后便退了出去,招财和进宝劝了一阵,也没了办法,只得如卞玉京一样,叩拜之后退了出去,三个人就这样在门口守着。整整一天,方涛水米不进,直到日头偏西了,才起身执意要给孙承宗入土。
招财苦劝道:“涛哥儿你省点儿心罢!阁老殉国,将来朝廷必定追封厚葬,你这会儿把阁老埋下去了,回头还得被挖出来,对得起他老人家么?等鞑子退了,好歹请了三山五岳的法师好好给阁老做一场法事,也算尽了你的心意……”卞玉京和进宝亦是苦劝,如此说项之下,方涛才勉强收起直接在高阳替孙承宗办后事的想法。 “老爷!”方富贵一道烟地跑过来,“兄弟们都收拾好了,等您示下,咱们是现在就动身呢,还是明儿起早?” “明天吧!”方涛淡淡地回应道,依旧跪在孙承宗灵前不动,“让多陪恩师一会儿……” …………………… “丑八怪!臭娘们儿,TM的疯了!咬死我们做什么!”岳托和硕托丢下几千个朝鲜人,带着大部队远去的时候,兄弟两个不禁骂道。 青甸镇的骑兵们只一个冲锋,四千多用来当炮灰的朝鲜人就不复存在。金步摇端坐在马背上,冷冷地注视这骑兵们挨个儿给每具尸体再补上一矛。史德威在旁边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又让岳托给跑了!这兄弟两个还真行,一对上咱们就丢下一波朝鲜兵……也不知道这些朝鲜兵怎么想的,还真愿意留下来殿后……” “岳托不傻!”金步摇轻哼一声道,“再来个三五次,我们的战马就彻底跑不动了,出来打了这么久都是在奔袭,再拖下去,我们就必须要找地方修整一段时间才能再战,这样,岳托就能从容腾挪了!高阳在为我们争取时间,岳托何尝不是在给多尔衮争取时间哪!” “岳托也会想着拉多尔衮一把?”史德威奇道。 “不拉不行!”金步摇解释道,“鞑子八旗总兵力才那么几个,有胆量分出四个旗越过长城就已经是冒了天大的风险了,一旦关宁军有什么动作,皇太极还要不要盛京了?皇太极就是在赌,赌我大明边军不敢主动出击,赌我大明边军就算主动出击,他也能拖延边军一个月,然后两下夹击!若是我估计得不错,新近上任的辽东督师洪承畴恐怕也在迟疑不绝吧?两白两红虽然彼此关系不大,可却是唇齿相依,代善是他们这一代年纪最长的贝勒,亦是族长;多尔衮就更不用说了,两者随时都会威胁到皇太极的地位。两红旗垮了,代善的权力要么被皇太极收了,要么被多尔衮吞了;两白旗垮了,皇太极吃掉两白旗之后自然容不下两红旗继续逍遥下去……这一次多尔衮占便宜啊,他可以坐视我们重创两红旗,可两红旗却不能坐视我们重创多尔衮,还得防着被我们咬住。正面交锋虽然能拼光我们,可两红旗又承受不起这样的损失……岳托兄弟两个被我们追成这样,还真挺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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