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拾遗纪_第十六章 命悬一线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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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命悬一线 (第2/3页)

   “秦胜于楚,还是楚胜于秦?”

    “当然是……楚为生母,无楚便无我。”

    “心在楚,却为何替秦人诓骗同胞?”

    “放肆!”

    羋妫嫁入秦宫时只有十三岁,少女成长的年岁里,有两个人至关重要。

    华阳太后教了她果决干练,丈夫则教会她如何发威才能骂得人没法回嘴。

    “什么东西也敢血口喷人?!”

    “你们失了郢,把华阳祖母送到秦国,三十年里楚国合纵攻秦,秦可曾主动伐楚?”

    “华阳太后势衰,秦国兴兵,你们又把我送到秦国,这几年秦国可曾动过楚国一寸土地?”

    “秦楚无战,这是华阳太后遗言。我们拼死替你们争命,凭你也配指指点点?!”

    项燕被骂懵,他就算有一百个理由反驳,说出来也是老大爷欺负小姑娘。

    李园趁机圆场:“楚国今日和平来之不易,若无实力一战破敌,万不可轻举妄动。复仇雪耻一事,还待从长计议。”

    项燕与负刍深知从长计议就是再无可议,齐声道:“令尹三思!”

    “我本是赵国人,我救赵之心比你们更甚。身为楚国令尹,我不能拿楚人的血去救我的母国,那才是真的对不起楚国!”

    这话也不假,五国合兵攻秦都能大败,以楚国目前国力,跟秦国闹翻是自讨苦吃。

    南公不肯饶,质问:“坐视一半国土沦陷,向秦国摇尾乞怜,这就是对得起楚国?”

    李园觉得他们胡搅蛮缠:国土是你们祖上丢的,与我何干,替你们争取十年和平有错?

    楚人理解他也很难:你靠着meimei和侄儿掌权,根本不替楚国打算,只求富你李家资产!

    上层的硝烟弥漫成李氏门客和三姓家臣的对骂,各有理据是非难辨。

    “人言不明,何不问天?!”

    占卜是解决问题的好方法,因为巫者传达的是天意。

    然而祈天也并不是个好方法,因为巫祝是人。

    玉器列,五音起,祭舞动,国之存亡应问楚国最高天神东皇太一。

    吉日兮辰良

    东皇太一穆将愉兮上皇

    抚长剑兮玉珥

    缪锵鸣兮琳琅

    舞毕万籁俱静,众人凝神屏息等待南公神思归来。

    南公神魂游入天,向东皇太一进献供奉,带回太一对楚民的神示。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祭天台下一片沸腾,昭、屈、景三户子弟将这八个字喊到破天。

    观祭台上羋妫心惊,她从未细想,夫家之国与母家之国只能二取其一。

    “亡秦必楚,待时而动。”

    李园补了四个字将群情激奋暂时压下,他望向侄女不禁一声长叹。

    羋妫身后有两个人,武将蒙恬率禁军护卫,文臣李斯领省亲使团。

    蒙恬自幼随侍秦王,嫪毐之乱后接任郎中令,此次破例将郎中诸事交予蒙毅,专程护卫王后。

    他堂堂秦国上卿,当然容不下“亡秦必楚”四个字。

    好在蒙家人都识大体,祭礼当场忍住怒火,散场就提剑骂了李园一顿。

    “君侯若负秦楚之约,恬与君侯同日而亡!”

    李斯连抱带拽把蒙恬哄回王后身边,然后跟李园赔笑道歉。

    “蒙将军为人刚直,令尹莫要生气!他这脾性,连我王都没有办法……”

    相比于烈虎蒙恬,李斯温柔可爱得太多,很快就与李园推心置腹。

    “李斯有两难,君侯亦有两难,不知我之两难能否解得君之两难?”

    李斯难在是楚人却又是秦官,李园难在没法跟国人交代,也没胆跟秦国开战。

    两人的难处要解,只有一个办法:秦楚无战。

    “楚若救赵,赵之危难不一定解,楚之国命也不一定绝,但君侯之命必然会终!”

    “怎讲?”

    “救赵必出兵,出兵必交兵权,君侯不见晋鄙之亡?”

    三十年前秦围邯郸,魏信陵君窃符救赵,捶杀主将晋鄙,夺取魏国兵权。

    楚若出兵,谁为将?就算不以项燕为将,也难保兵权不旁落于项氏。

    “楚国无战事,君侯才可高枕无忧。”

    “可是今天闹得这么厉害……”

    “闹得厉害未必真厉害。五十年前的仇,少年与壮年哪来的感同身受?闹腾的不过是些老人,还有……”

    李斯忽而缄口,李园笑:“倒不用忌讳,有人惦记着王位呢!”

    李斯也笑:“君侯十年前做得丈夫事,如今可还做得?”

    做得,李园什么做不得,用几个人的血换国家太平求之不得。

    十年前将春申君灭门时没有理由,这次好歹给负刍和项氏一个“谋逆”罪名。

    南公阖然长逝于怀沙之苑,“寿终正寝”。

    项燕率子孙逃回封地项城,公子负刍藏入会稽深山。

    自诩凤凰的人各奔东西,却把最无辜那一只凤凰遗落在乐府。

    纵使冰蚕申明只是演一支舞,也无法否认凤歌的源初。

    负刍本就是借人之口骂李园“德衰政殆”,词曲歌舞改得面目全非,心没法改。

    既在人世就没法绝尘,才学、智慧、美貌,通通都要让位于权力。

    在赵国,鹤鸣之舞输给了家国之殇;到楚国,凤歌凰舞也败给了流氓政客。

    想来,师尊将授业之所定名缥缈的本意,是不媚权的艺者缥缈难寻吧。

    为保下这条命,冰蚕也终于做了自己最不齿的那一种人。

    她替顿弱担下改词之罪,让顿弱将凰舞用的一袭朱纱转赠公子犹。

    “为什么?”

    “别人都在争权,只有他在看舞。”

    公子犹是楚王的同母幼弟,秦国王后的同胞兄长,李园选定的楚国国储。

    冰蚕因一首鹤赋对他心生好感,接下那一舞惊人的机会与他一见。

    若他是俗人,必不懂舞中玄机,若他不是俗人,当为此生知己。

    公子犹来了,冲破舅父的层层阻拦,不顾母亲的重重诘难,替她挡下腥风血雨。

    “那支舞太热闹,想来不是你本意。若不嫌弃,前两句我替你改一改。”

    凤兮,凤兮!何惧天纲

    凰兮,凰兮!何怯地常

    观者三千,唯此一人读懂,懂那张牙舞爪的洪水猛兽原来是心魔。

    凤凰于飞,翙翙其羽,上不媚于天子,下不媚于庶人,中不困于礼法,这才是凤凰真正的醒悟。

    “凤凰若死,我与凤凰同归。”

    公子犹赢了,他敢拿命周全,最终不仅保下冰蚕,还将她带回王宫。

    可怜的妫儿,她好不容易回来跟三哥叙话,哥哥却黏着舞姬问宫商。

    “犹哥哥,母后有一张凤凰琴,为何不要来给这位姑娘看一看?”

    公子犹颠颠跑去问太后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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