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是谁下的手 (第2/2页)
锡一转身,浑沌的又睡了过去。 老王面有怏怏之色,怕回去影儿又是叩头又是追问,索性在房门外的门廊下等着少爷起塌。 约半个时辰过去了,杨锡才起了身,旗风忙出去打洗脸水。 见旗风出去打洗脸水,王叔忙叩门进来,向杨锡施礼道:“少爷,府外有个骆府的丫环求见,好像她们什么小姐出事了。” 只见眼前人影一闪,少爷己经冲出门去,老王心慌慌的赶紧跟上。 旗风打了水回来,屋里,少爷却己不见踪迹。 杨锡和影儿来到出事地点,只余冰冷的雨声,哪里还有燕喃的影子,不仅影子,随着雨水的冲涮,竟连珠丝马迹也没有了。 杨锡虽是六品经历,然手下的人手却不多,能调动的只有几个人而矣,急得杨锡团团转,赶紧转到京兆府寻求府尹帮忙,却被告知府尹不在府中; 找锦衣卫纪大人帮忙,纪大人领着所有锦衣卫去查他小妾被劫的案子去了。 杨锡急得真如热锅上的蚂蚁,突然想到了朱瞻基,便打马向皇城东华门行去。 静秘的端本宫净怡轩内香熏缭绕,朱瞻基的神色亦看不分明。 听了杨锡的报告,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用深遂的眼看着门外的雨帘,脸上雾蔼深深,看不分明。 杨锡的额头不禁有些见汗,平日里虽然和这位封为皇太孙的朱瞻基谈笑风声,殿下心悦之时亦会称兄道弟,然,至今为止,他发现从未真正的了解过他。 兄长杨恭曾经形容过几位皇家权贵:太子是隐忍固执的骆驼,汉王是张牙舞爪的猛虎,赵王是狡滑诡变的兔子,皇太孙则是伺机而动的毒蛇。 当时的自己甚为不解,也甚为气愤,杨恭意味深长道:“你不必反驳,我只是想警告你,你选择了皇太孙,父亲没有说什么,我亦不会说什么,你选择了就坚持到底,莫不可生二心,他,不是简单的人。”
从那以后,他认真观察起几人,发现兄长比喻得很贴切,也开始寻找和几位权贵的相处艺术。 骆驼虽然固执,但它有宽容的一面;猛虎虽然凶狠,但它让人有了防备;兔子虽然狡滑,但它从不主动伤人;只有毒蛇,才是最为可怕的,一旦让它缠上敌人,不窒息而死,誓不罢休。 此时,杨锡就受着这种煎熬,皇太孙半天不言不语,杨锡的后背本来是被雨淋的,如今又被汗浸,湿哒哒的感觉和他内心的难受如出一辙。 等了半天朱瞻基才开口问道:“你说劫走她的人,武功高强,内功庞大,且训练有素” 杨锡忙将影儿告诉他的情景再次转述了一遍。 朱瞻基眼前浮现出那个精灵可爱的小女孩儿,轻摇了摇头道:“能有如此高身手、且训练有素的人,金陵城数得上来的势力不多,与骆冰卿有过节的蓝玉教就是之一。只是他们刚刚折损了两名护法,必不会在官宅多的繁华地段下手,打草惊蛇,得不尝失。如此明目张胆、不怕追究,必有官方背景和庞大实力。” 杨锡想了一会儿,突然想到女孩儿曾经开罪过汉世子,还一脚将他的弟弟济阳王踹下了秦淮河,不由豁然开朗道:“她还开罪过一人,殿下可记得,那日汉世子逼着当街乞讨之事?” 朱瞻基点了点头。 杨锡脸上喜色渐现,激动道:“请殿下赐教破解之法。” 朱瞻基眼色不明的看着杨锡,直看得杨锡心里打鼓,才说道:“杨锡,你的剑不利了。” 杨锡顿时面色一怔。 “你将是吾儿最利的一柄剑。”这是太子朱高炽夸奖杨锡时所说的话,那时,杨锡刚刚十岁。 自那日起,杨锡便做为皇太孙的玩伴培养,陪伴朱瞻基到皇城毓庆宫习文习武。 父亲告诉他,为臣子的,最重要的不是本事有多大,而有忠心有多坚。选一主而事,则一世事主,不可欺,不可负。 也是从那日起,朱瞻基吩咐的事情,他习惯的执行,从不问为什么。朱瞻基说过的话,他习惯的牢记,从不知对错。 而今天,自己,好像变成了另一个自己,他,却还是那个命令的他。 “属下不敢,但请殿下吩咐。”杨锡忙恭敬施礼。 朱瞻基满意的看着雨滴,兴之所至,竟撑起一把油纸伞走入雨中,杨锡恭敬的跟在雨中,任由雨滴打在眉毛上、头发上、衣服上,直到如同一只落汤鸡。 朱瞻基笑道:“杨锡,你立了大功呢,这可真是天赐良机。既然不能让黔宁王府投靠太子府,那么就让黔宁王府与汉王府交恶吧。你,就当今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说完,朱瞻基打着伞,转身向卧房走去。 雨幕低垂下,背影那样的卓然不群、坚韧不拔,如拔节的春笋。 昔日的少年,已经长成了一个谋者,一个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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