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升为魔_二七零、贤相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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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七零、贤相 (第2/2页)



    诸葛易挥手道:“儒道修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儒心各有千秋。你已生权相儒心,心有野望注定一生为权势羁绊,与老夫这闲野儒心已是南辕北辙。却是人各有志,劝之无用,老夫也懒得与你说道。今日你若与老夫坐而论道,老夫能与你辩个三天三夜,但你既是来做说客,径直说事便是!”

    由繁入简,到得诸葛易这般境界,说话也便直白,无需有丝毫委婉或遮掩。

    但得张彦正在宦海浮沉半生,早已习惯那宦海中的虚与委蛇、圆滑世故,这般开门见山却是生平罕见,自是略觉不适,却也极快回过神来,从善如流,也便坦诚道:“既然如此,学生便也有话说话。先生虽深居幽谷,不问世事,但想必也该知晓些当今时事。而今圣上虽是及冠之年,却有明君之相,辅一掌权便平定叛乱,令得天下太平。圣上心怀天下,还需贤相辅佐,调阴阳理时节,烹治家国,纵观天下,唯有先生才有如此大能,还请先生为家国社稷,出山接掌首辅之位,舒展满腹才学!”

    诸葛易嘴角微微抽搐,深深吸了口气,随即肃容闭目,似是颇为心动,却又不知为何,沉吟许久迟迟不决。

    便在炎炎夏日,这幽静山谷,两位儒学之士三言两语间,便自将要定下一国辅宰之位的归属,个中惊心动魄,便连那学童,甚或是一众衙役与张府家仆亦觉紧张到窒息,大气也不敢喘,事不关己也惴惴难安。

    谁也不知此时此刻,一言为定的诸葛易是何思量,张彦正也便眼观鼻、鼻观心,在旁静候诸葛易的抉择,噤声不敢惊扰了他的思绪。

    但得半响,诸葛易重重出了口气,神色复杂望着眼前这执弟子礼的张彦正,忽而露出了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挥袖道:“去去去!老夫如今已尽百岁,饶是近些年来修身养性,但也时日无多,便是真个坐上首辅之位,也没几日快活了,来来去去少不得折腾,这一路折腾到京城,也不知还剩下几口气?莫非临了临了,还有人盼着老夫早死,落得客死异乡?老夫清闲一世,怎能落得这般下场?不去不去!这烫手之事,老夫死也不去!”

    张彦正闻言眉梢轻挑,又复劝道:“如此机缘,旁人求之不得,先生还请再斟酌斟酌!”

    “哼哼!老夫一言既出,便是驷马难追!”

    诸葛易却也执拗,兀自转了个身不再理会,喝斥道:“尔等速速离去,莫要再来扰了老夫清梦!”

    如此姿态,张彦正又小声劝导几句,眼见诸葛易只做不理,唯有憾然长叹一声,躬身一拜这便退去。

    直待张彦正一行人离去无踪,那学童这才蹦跳到诸葛易眼前,脆声唤道:“先生!先生!人都走完了,莫要再装睡了!”

    “都走了?”

    诸葛易睁开老眼四下环顾,这才缓缓坐起身来,愣怔望着那苍穹出神。

    眼见诸葛易这模样,那学童扯了扯他的衣袖,满脸好奇,小心翼翼问道:“先生好生古怪,明明每日叨念着治国学问,怎生如今大好时机,却又如此错过?”

    “唉……”

    诸葛易意味阑珊,喟然长叹道:“你却如何知晓,天不佑我哪!想老夫修学一生,也自有报效家国之心,但而今那在位的小皇帝却是个人精,心机、手段精明至极,兼之这张彦正也非常人,卧薪尝胆可见野望之大,如今正值时机,他又岂能甘愿雌伏老夫之下?老夫虽愿治家理国,却不愿这般去与他们勾心斗角,满腹抱负……不提也罢!好在老夫此生桃李遍天下,已然死而无憾,便将这些玩意儿都带进棺材吧!”

    喃喃几句,他起身释然一笑,负手颤颤巍巍进了草庐。

    却说张彦正一行,日夜兼程赶回京城向朱言钧禀报,其后却得朱言钧阴下脸来好一番训斥,令他再行启程,无论如何也要请来这位治国“贤相”,那神色对张彦正也似有了几分狐疑。

    没得法子,张彦正便是不为甚家国,也得为了洗清那小皇帝对他的猜忌,不得不立马再赴蜀中,来回奔波未得歇息,自也是苦不堪言。

    谁曾想他再赶到这草庐前时,放眼望去却是成百上千素衣儒士,皆尽朝草庐哭号悲泣,纸钱遍天飞舞,顿时大惊失色。

    这般局面,他好不容易才寻到曾见过一面的学童,那学童见到他却满脸愤恨,好似与他有甚深仇大恨一般,咬牙切齿道:“昨夜里先生沐浴更衣,换了身平素最爱的儒衫,黎明鸡鸣三声,我进屋唤先生起来,却见先生……先生已然去了!”

    他咬牙忍着泪,勉强说完这两句,终是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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