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笨豆 (第2/2页)
少酒啊。 三元放大了胆子,再往前移动,每更接近那人,变躲在廊柱后观察,全无动静,他索性一口气,直接窜到那人靠坐着的廊柱之后,现在这二人等于就隔着一根柱子,背靠背地离开不足半尺的距离了。 三元看的真切,这厮正是看护佛堂的小厮笨豆。 看来这笨豆还是有问题,他果然与那死去的女子是认识的。不仅认识,而且绝对是熟识,或许有着非常微妙的关系。私设祭坛在任何大户人家家中,都是奴仆们绝对不被原谅的罪行,而且又是在刚刚才出了事封了门的佛堂范围内,这厮也忒大胆了。 见他面上泪痕未干,杯中残酒未尽,应该是喝了不少酒了,心情不好的时候酒更容易醉人,秋风一吹,居然就这样露天睡着了。 三元正在想是不是该叫醒他问问,或者进入他的梦里一看究竟。 忽然,又一阵阴风吹来,周围的树木枝叶乱颤,草丛悉索做想,三元脊背又是一股寒气,直冲颅顶。这风与刚才那风不同,这一股风完全不是这个季节的温度,刺骨冰凉,衣服都挡不住,那寒意是直扎心肺。 三元知道这是一股邪风,似乎是有人在向他示威,不许他靠近笨豆。更令人悚然的是,寒风刺骨,树叶乱颤,可是熟睡中的笨豆,居然连头发也没有飘一飘,似乎那风根本就是冲着三元吹的。 章三元体质敏感,此时已经知道有灵力与他近在咫尺,因此不敢妄动了。
这风虽然看似是饶过了笨豆而刮,但是周边草木的声响却饶不过他的耳朵,何况他只是酒醉浅睡,刷啦啦一阵风摇草动过后,笨豆貌似动了一动,被惊醒了。 三元赶紧在廊柱后继续藏好,但听到隔着柱子传来窸窣窣捣衣之声,又听到微弱弱抽泣之声,又听到那厮醉中呜殷殷自言自语,听不清楚说些什么。 前文中已经交代过,这个笨豆,平日里就最是啰嗦,说话拖泥带水,呜里麻里的。没想到喝多了酒,还会自言自语。 三元别的没听清楚,他一半是说,一半是哭,一半是咂巴嘴,但有而个字,反复被提及,三元却听的十分清楚。是一个人名,小凤。 笨豆的呜里麻里中,反复出现类似小凤二字的发音。三元心下更加释疑,联系前面在翠仙楼探查到的种种疑点,现在基本可以料定,那个无名女尸,正是翠仙楼失踪的雏妓小凤,而那青梅丝帕也正是属于她的,不仅如此,笨豆也被关联到主要线索中来,深夜私设祭坛,拜祭亡灵,冒若大的风险,伤心如此,竟到借酒浇愁的地步,看来这二人不仅认识,而且感情绝不一般。 三元决定暂时先不戳破他,看他还要做什么。不过到目前为止,貌似这个笨豆嫌疑很大,他的本职工作是看护佛堂,是最有可能接近并且盗取御赐琉璃杯之人;他又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报案人,并且曾当众矢口否认自己认识死者。 他为什么要说谎?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他又为什么要冒这样大的险为死者设祭坛夜祭?他如此动情悲伤又为的是哪般?这种种疑点,顿时萦绕在三元的心头,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更声响起,“咚……咚咚,”一长两短,三更天了。 “咚……咚咚,”打更声由远而近,看来是巡更人朝这个方向正走来。 笨豆一骨碌爬起来,拿个布包包收拾掉地上的祭品,连带他的酒杯酒壶,全部包包里一扎,口中也停止了呜呶。他用脚蹍踩香灰,又一把抓过周围的浮土抹平埋好,拿袖子狠狠拭一把眼泪,左右环顾无人,悄声离去。 三元等他走远了,从柱子后闪出身来,看眼前黑魆魆的一片,远处巡更人的灯笼正在接近,闻空气中暗香犹存,三元此时也不便再去跟踪笨豆。 他收一收衣领,也自离开,回屋睡觉去了。 回到房中,三元觉得今天特别疲累,那股阴风刺骨的寒意,时刻在他脊背上隐现,他心中暗暗吃惊,好大的怨念,莫不是那物跟上身了,看来今日夜探翠仙楼,果然不虚此行。 三元把油灯挑亮,那灯芯的火苗连窜了几窜,无风自灭了。他也不再引火,觉得身体无比沉重,胡乱脱了衣服,倒头睡去。 又一阵阴风拂过,这阵稍微比先前那阵柔和,但是刺骨寒意依旧,三元猛的睁开眼,眼睛因为已经适应了屋子里的黑暗,看的十分的分明,而身体却怎么样也动弹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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